蜀錦緞做底的黑袍上用金線紋九蟒,蟒生四爪,栩栩如生,甚至能看清蟒爪上細微之處趾間的銳利,徐閒所穿的黑金蟒袍,齊肩圓領,大襟右衽,蟒袍下端的水腳上有波濤翻滾的水浪,水浪之上又立有山石寶物,俗稱為「江牙海水」。
海水有立水、平水之分。
立水指袍服最下擺條狀斜紋所組成的潮浪;
平水指在江牙下面鱗狀的海波。
海水意即海潮,潮與朝同音,
江牙,又稱江芽,姜芽,即山頭重疊,似姜之芽,除表示吉祥綿續之外,還寓有國土永固之意,這是歷朝歷代蟒袍的制式由來。
清風徐來大袖翻飛,
黑金蟒袍上的九條巨蟒似乎活過來一般,
張口仿佛要吞掉這山河萬里。
「這便是上京城!」
馬有糧望着這高聳的城牆吶吶的有些出神,自己隨着陛下南征北戰捨生忘死為大慶守國門,臨了卻落得朝堂諸公鄙夷不屑和慶帝猜忌的下場,甚至軍中晌銀都剋扣過不止一次,也曾有過自己這群丘八把鞋底板狠狠的印在那些趾高氣昂的諸公臉上。
心裏有氣難平,可僅僅也只是想想而已,一覺醒來該幹嘛還得幹嘛,慶國的那個將領沒有受過文官之辱唾面自乾過,可今日似乎往日想過的一切都近在咫尺,就是可惜往日那個剋扣糧餉的戶部尚書已經死在了太和殿外,不過自己的鞋幫子敲在那處處與涼州為難兵部尚書臉上倒也不錯。
三十萬涼州鐵騎繞着龍城,大纛如雲。
「呼……」
「終歸還是來了。」
徐閒只覺得胸口有一口濁氣呼出,
整個人心神通透。
上京城牆全部用黃土夯砌,外有青石鋪就,高五丈有餘,基寬四丈米,城外更是有護城河環繞,本就是天下雄城,端是易守難攻。
可城樓上的守將望着城下森冷的鐵戟還是莫名的心寒,虎門關破的消息這才過了幾日?便兵臨城下,雖然這一天早就在意料之中可望着那涼州鐵騎的風采還是心緒難平。
天下第一等的精銳以至,
兵書,有言,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可觀那涼州鐵騎之勢,似乎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要圍城,看那模樣更像是要攜兵鋒之盛一舉攻取城門。
「唉!」
宣平門守將粗糲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城垛之上,隱隱有鮮血流出,厚實的城牆並不能給自己心中絲毫慰藉,便是手中的弓弩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便是滾木壘石,猛油金汁一類的守城利器也無法讓自己的心定下來。
城中不過三萬餘禁軍哪怕有堅城之利,
又當真能撐得到齊國來援?
但願吧,但願能撐得到那個時候,
即便割掉南地十六郡,
好歹也能保全下大慶國運!
……
從天上往下看去,
四方官道以永樂長街為中軸直通四方主城門,
此時各個城門有十二道煙塵捲起在永樂長街匯聚往宮中奔走而去,面色是溢於言表的慌亂。
偌大的上京城街面此刻更是不見一人蹤影,不論是高門大戶還是普通百姓俱是家門緊閉,透過門縫可以看清街面上不時有兵卒列隊往城門而去。
若是前些日子的上京城可以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來形容,那麼如今只能用靜若寒蟬方能貼切,除了兵卒靴底踏過青石的踏趴聲和雨水落下的嘀嗒聲外在無異響。
「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朱紅色的宮牆外,
秦清堂望着無數令騎奔走長嘆一聲,拍了拍微潤的被褥往宮門的方向靠了靠,掀開被褥蓋住自己老邁的身子。
衰大莫過於心死。
秦清堂雙手枕在腦後望着這天上往下落着的雨滴有些出神,眼角有些模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令騎路過時都會下意識的放慢馬速,唯恐驚擾了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太和殿外,
李妍站在長階之上望着城中奔走的兵卒雙手靜靜地握住,有淡青
第一百二十八章破城,入宮,殺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