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衣食住行上的,房屋修繕可以算作大頭,卻也不是每年都有的,衣服都是普通的僧衣,也不是年年換新,吃的東西,附近地里種的菜都是不要錢的,糧食也是屬於寺廟的地里種出來的,同樣不花錢。
出門在外,和尚出門豈有不化緣的道理,放到紀墨所在的這個寺廟來說,他們外出化緣就是找那些富戶打打秋風,過去給人家講講經,問候兩句,就有錢財了,拿錢買飯不香嗎?哪裏還用四處借飯吃。
不過這樣做,難免有幾分念了歪經,只沒人追究罷了。
再說到法事上,一些法事必須的器具,也是一項支出,再有就是購買一些經書典籍,與時俱進。
說到這件事上,紀墨以前真的是從來不知道,寺廟裏的經書竟然是可以白送的。
當然,這部分白送的經書局限在外人供奉到寺廟之中的經書,真正的那些孤本珍本之類,哪怕是寺廟自己手抄的,也不會白送出去,頂多是給一些關係好的富戶送兩本,意思意思。
這樣扳着手指頭算一算,就知道為何統治階級總有滅佛之舉,一個寺廟能夠藏下的財富實在是令人側目,寺廟不經商,所以連本錢的投資都沒有,還因為土地不上稅的關係,能夠不斷擴大積累,一個寺廟久了真的也如一方勢力一樣。
一個寺廟,上百人的規模,早課的時候,往殿堂里一站,個個都是青年漢子,看起來也是人才濟濟。
不過,可能因為少肉吃的緣故,大家都不胖,體態勻稱,看起來也有幾分俊秀之感。
「如果廣濟師父再不來,可能我以後也是那樣吧。」
小雨淅瀝瀝下着,紀墨雙手托腮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頭的雨水,嘩啦啦的雨水讓天色都昏暗下來,難得不用打掃的日子,小和尚們在房間裏嬉鬧,遠遠地就能聽到這一片笑聲。
有大和尚從廊下走過,聲音才會漸小一些,這是寺中糾察,專門負責監督糾正僧人的行為舉止的,對方未必高聲,卻像班主任老師一樣,有着莫名的威懾力,能把一群小毛頭管理得老老實實的。
古代很多工作都要看天氣,這天下雨,打掃庭院就沒必要了,還要防着猛然降溫讓人生病,主要是小和尚們。
熱騰騰的薑湯分過來,一個個小和尚都苦了臉,這可真難喝。
按照指令添了衣裳,再下來,就沒什么正事兒了。
紀墨知道寺廟之中的走廊都是連着的,有一條路還能去藏經閣,就自顧自出門去了,他可不似那些真正的小孩子,能放假絕對不多學一天,這樣的下雨天,正是讀書天,想來看書都能專注幾分。
藏經閣,大和尚總是在的,看到紀墨過來,意外了一下,問他「你的經書都背了那麼多了,怎麼還這麼勤快?」
「總還有沒背過的經書,不能不看啊!」
紀墨小大人兒一樣回答着,完全不以自己的勤快為功。
大和尚笑了,胖胖臉一笑更顯可親,沖他擺手,「看不成書,看不成書,這樣的天氣,書翻開都要濕了。」
藏經閣的窗戶都是緊關着的,像是為了防止外頭的潮氣入侵,而這樣昏暗的白日,室內想要看清文字,是要點蠟燭的,可藏經閣收藏了太多的經書,可算是一個寺廟的根本,是不允許明火入內的。
蠟燭也算是明火。
對小和尚來說,這也是他們絕對不可以亂動的明火。
紀墨呆了一下,他總是忘記古代的不便之處,不過,大和尚是怕他小小年齡擺弄蠟燭不安全,偏找出一個雨天不看書的藉口來。
若要認真,可以爭辯一下,出家之人不妄語,「書翻開都要濕了」的話,明顯有些道理可以挑一挑,但細一想,又不算錯,書頁未曾打開的時候,整冊書,受潮也只在外,若是打開了,那潮氣入內更是容易許多。
就這樣轉身走人,被當做小孩子打發了,沒什麼不對,就是有點兒不痛快。
「勿怕,我有辦法,我喝了薑湯發汗,是因為姜祛濕的緣故,天下道理總相通,待我去尋了薑片來夾在書頁之中,想來就不怕書頁濕了。」
以歪理對歪理,看誰理歪。
大和尚聽了笑「薑片祛濕只對人,對着書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