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你做什麼呢?」
從院子外經過的孩子看到他,詢問。
「沒做什麼,哎,你知道跟誰能夠學文字嗎?爺爺給了我一本書,可我不認字!」
紀墨在村裏的人緣兒還行,雖然不太愛跟大家玩兒一些幼稚的遊戲,可他也不爭資源啊!
孩子們對少了一個爭搶的玩伴,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的,有些人的性子就是這樣,他們很能包容。
並不知道自己被包容了的紀墨看着那孩子吃着手指想了想,濕漉漉的手指抽出來,「你爹啊!」
「啊?」
紀墨為這個答案驚訝,又不是很驚訝,小村子裏的人,識字讀書的能有幾個?
只看孫爺爺這樣長輩的態度,再有各家長輩對自家孩子的放養就知道了,說不得本村就一個文化人,就是自己那便宜爹了。
哦,不對,孫爺爺肯定也識字!
不然他怎麼看懂這本書?
不過,孫爺爺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看來要等他回來了。
本來還說提早學,到時候給孫爺爺一個驚喜,現在看來,還是要等等。
紀墨也沒空等,下午的時候就獨自看書,書中意外地有圖畫,是屬於那種結構圖樣式的,比較簡略,這也是必然,手抄本嘛!
年代上——他判斷了一下,應該也就是百餘年的樣子,不可能更久了。
至於營造師的歷史,應該不止百餘年,所以,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書冊?
孫爺爺不在家,紀墨也沒有去他的屋子胡亂翻找,已經拜師,早晚都是要學的,為了一時圖快,偷偷翻看,實在是不妥當。
晚上孫爺爺都沒回來,紀墨有些着急,正要去村裏頭問問,孫二叔從地里回來,經過他這裏,直接把他拎回家吃飯去了。
「你爺爺去找你爹了,晚上回不來,明天可能就回來了,別着急。」
孫二叔這樣跟紀墨說。
孫二嬸聽了一笑「還是咱們紀墨爭氣,你可好好學,給你爺爺長臉。」
她算是知道內情的那個,當年那一對兒父子鬧得厲害,當兒子的只說有些東西過時了,不興了,肯定沒人願意學,滿村里都挑不出一個能學會的。
當爹的給氣得倒仰,差點兒沒有一個跟頭栽過去,再後來也對兒子放了狠話,讓他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要學。
兩個徹底鬧掰,一老一小,都堵着氣,有點兒永不相見的意思了。
每年祭祖,一前一後,瞎子蒙眼一樣,就是看不見。
那模樣,當真是好笑。
孫二叔沒說什麼,卻也對紀墨表示期許,讓他給村子爭氣。
這怎麼又跟村子有關了?
後來紀墨才知道,這個村子雖不叫孫家村,但滿村的人都是孫爺爺的同族,那時候孫爺爺混得好,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把全族的人都帶起來了,奈何朝代更替,他們為了避禍,乾脆跑到這邊兒窩着了,原說等着局面安穩了再出來當官,都是一樣的。
哪朝哪代的皇帝不修宮殿不建城池?只要建,就少不了營造師。
孫爺爺是這樣想的,就想從同族之中挑出幾個聰明的來學,奈何這玩意兒… …
「真不是我們不用心,委實太難了些。」
孫二叔隱晦地給紀墨暗示孫爺爺可能講得不那麼好。
另外營造的活兒,肯定少不了角度計算之類的數學問題,這方面,又沒個標準公式,普通人的眼睛也不能當尺子使喚,一回錯,兩回錯,錯得人都沒信心了怎麼辦?
再有手和腦子配合不到位的事情,腦子覺得會做,手卻作廢了的也是有的。
孫爺爺又是個急性子,暴躁起來,當真是雷公電母一樣噼里啪啦的,讓學的人有些受不了,再加上學不好就體罰什麼的,手腕粗的小板子,一下一下往身上打,當真是讓人受不了。
孫二叔當年後背都被打腫了,睡覺都要趴着睡,結結實實吃了不少苦,實在是堅持不下去才放棄的。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這種事說出來有些丟人,他就沒細說,大略一講,讓紀墨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