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是老手藝了,從沒出過什麼問題。
「不是什麼大問題,新衣服剛上身,總是有些不習慣的,還要麻煩掌柜借個後門,我約了船,從這裏去更方便。」
紀墨笑着說。
「方便?」
裁縫愣了一下,很快想到什麼,連連點頭,「是是是,從這裏過去的確方便。」
他沒再說什麼,給指點了後門的位置,都沒再往那裏送一送,看看紀墨的背影去了哪裏,就直接回了鋪子。
三刻鐘後,有人來尋,問那相師去了哪裏,裁縫裝聾作啞,被問得不耐煩了,這才說「這我哪裏知道,取了衣裳就走了唄,我這裏又不是客棧,難道還留人住宿吃飯不成?」
他這話,很是有道理。
來尋人的小廝卻還盡心盡責地往裏面搜尋了一圈兒,被裁縫追着趕着,卻還是把屋子四下里,包括院子各處都看了看,沒有看到紀墨的身影,又是沮喪又是懊悔,匆忙跑回去復命了。
這個時候,紀墨已經坐上了船,同船的一個相師正是紀墨的師兄,不久前遇到,再沒想到能夠在這裏相逢的。
相師能夠看別人的命,可看不了自己的命。
相逢時候的驚喜不提,自出山之後便是多年不見,再見便還是那山上積攢下來的師兄弟的情誼。
「我說那日你為何留我,竟是早就算好了。」
師兄白了紀墨一眼,帶着幾分取笑,「你這是逃難來了?」
「還要多謝師兄約的船。」
紀墨拱拱手,在船舷上坐下,笑着舉杯,又敬了師兄一杯,被子是玉石做的,還是那種上好的青玉,捏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根翠竹,那種旺盛的生命力都化作一股清涼,從指尖傳遞到腦中。
從此細節處可見,師兄這些年過得不錯,比自己強,這倒是真的要恭喜一番了。
兩句閒話之後,話題才拉回來,紀墨道「人啊,算命之前,就想着要聽好聽的,從來不去考慮最壞的結果是怎樣的,做事的時候也是,只想着風險之後的高收益,卻從來不想,一旦翻了船,又該怎樣才能游上岸。」
那富商的故事很是老套,說起來甚至沒什麼好說的,他找紀墨算財運,就是問那一趟生意的收益如何,當時他已經想要投資,卻總是顧念着風險大,但古今皆同,風險越大的事情,收益越大,他那時候的猶豫已經是因為捨不得那些可能的收益。
紀墨看出他的心思,明知道狀況不好,卻也只能勸他謹慎,說謹慎小心才能做好事兒。
話沒錯,他若是真的謹慎小心,就不會做那樁生意。
可是這人啊,只聽自己想要聽的,只理解自己喜歡的意思,富商聽了之後,就覺得這是說這樁生意可以做,謹慎小心就能做成。
當下謝過了紀墨,又給了不少錢充作諮詢費,那志得意滿的樣子,紀墨現在都還能想起來。
見他如此,容不得紀墨不考慮離開了,其實,他還是挺喜歡這裏的風景的,本來還想着再多住些時候,自己掏腰包也可以啊!
「沒想到……我還以為你會跟他把話說透。」
師兄有些意外,側目看了紀墨一眼,他記得紀墨的性格是什麼樣的,謹慎小心不假,待人卻也真誠無偽,以前下山給村民算命的時候,他也總跟別人說,這命越算越薄,最好還是不要算,如果真的有個什麼不好的可能,他更是直接說「我建議你不要去」之類否定的話。
現在,竟然也學得虛偽了嗎?
「不是虛偽,是變通。」
紀墨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疤,都過了兩年了,那藏在頭髮中的疤不是那麼顯眼,可在當時,卻是頭破血流。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命數為何要叫命數,就是因為其不可動搖的恆定。」
聽到自己不愛聽的,好脾氣的人還能客客氣氣地表示「多謝關心」,然後該怎樣還怎樣,不屑的人也只冷哼一聲就作罷了,可那等又信又要討個好彩頭的,可是忍不下那個脾氣。
紀墨還記得自己跟那位快要當新郎官的人說他這樁婚事不偕的時候,對方是怎樣的暴怒,都不是單用拳頭打人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