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來了六個連的戰鬥工兵,這群專司廢墟清剿的年輕小伙大姑娘也是做工程的好手,卸下騾馬背上的隨行工具箱,修車、修葺住房、加固圍牆、疏浚水道等等。那些搶不到活的人覺得過於難為情,想去劈柴吧,這裏是大平原,燒煤,想去擔水吧,這裏有水井。搞到最後都恨不得要原地修座新木屋來,連長更是表示只要材料夠,到晚上能變出來個小禮堂!
沈如松帶着2班除了兩小時蛛網,順便把穀倉里大大小小老鼠窩全給拔了,拿獵變異獸的軍用信息素氣罐稍微噴兩下,那些油滑無比的陳年碩鼠個個比見到了貓還慌裏慌張地竄出來。
到了下午兩點,部隊重新出發,要劃定路線四散開各自完成任務。
沈如松隨便用袖子擦了擦額頭汗水,出了穀倉便見到1班長趙海強走在陳瀟湘身邊,兩人像是在討論之後二十多天的路程,但兩人這有說有笑模樣,搞得沈如松的表情管理直接變成70分嚴肅表情。
「我們三個班往主峰老鐵山去,山腳離這裏大概四十多公里。」趙海強道。
沈如松瞥了眼這個用食指不住梳頭髮的小子,這哥們臉型不錯,稜角線條磨得好,看上去比沈如松精神點,而且沈如松和他處了一個月,多少知道趙海強是個嘴上幽默手底又快的主兒,再難的事都喜歡往容易做,但十有八九還都能做成。
「八點能到,然後紮營。」陳瀟湘簡單道,
「矮種馬腳力差,一匹馬馱了人,帶了二百公斤重箱子,一個鐘頭能走七八公里挺可以了,但是天黑了在陌生環境紮營?不妥吧。」沈如松質疑道。
陳瀟湘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你們班慢慢走,我的班馬快,去選址紮營。」
「明天爬山了,渡了平地再登山費力氣。」趙海強附和道。
沈如松簡直想說這什麼理由,我他媽又不是看不出來你小子對人家有意思,但至於這麼附和麼?天黑前紮營是野外拉練規矩,這又不是奔襲,睡飽了養足力氣才對登山有利啊。
於是沈如松抬手反駁道:「不行,六點天黑開始紮營,走到哪裏是哪裏。」
「一路過去都是平地,走六個小時而已,能多累?」趙海強堅持道。
「這不是累不累的事,是條令的事。」沈如松同樣堅持。
見兩人僵持不下,陳瀟湘環起手淡淡道:「你們走你們的,我會派一半人做巡邏隊保護。」
沈如松本想再說,但陳瀟湘無所謂地轉過身去,捏指吹了個響亮唿哨,一聲馬嘶傳來,她的騮灰色駿馬飛奔而來。
陳瀟湘輕身躍上馬鞍,手執轡頭一夾馬肚,迅卡當即邁步前行。
她摸出銀酒壺抿了口,頭也不回地揮手道:「帳篷樁基你們自己打!」旋即縱馬飛奔到騎兵班,「呦~~~~~呼!」地喊了聲,一拍馬脖叫道:「第一騎兵班,跟我來!」
八匹顏色各異但皆是神俊的戰馬立刻揚蹄跟上,八名騎兵跟着他們的班長拖長了聲調,呼麥般震顫着喉音,絕塵離去。
沈如松無語地摩挲着下巴,復又一拳砸在趙海強胸口,半是嘲諷半是認真道:「你小子別陷進去。」
「我擦。」趙海強閃身避過,反身一巴掌拍在他肩頭,一樣的語氣道:「你昨天看的眼珠子掉下來了吧?怪不得今天這麼沒眼力勁。」
「隨你。」沈如松不想接招。「前提是你追得上。」
沈如松往工兵的馬群隨手一指,沒再搭理趙海強,而是去和分在營里其他排的幾個士官生同學告別去了。
與分在其他排的士官生同學聊了幾句,有的是班長有的是班副。在大禮堂開全營大會時,坐着不覺得,現在一看,全營竟是真沒兩個老班長了,基本都是剛畢業的士官生,不少班連一個老兵都沒有,從上到下全是新兵,而九個排長也只有三個是老人。
晚了先行探路的騎兵班大約一刻鐘,全營離開農場時便朝不同方向散開,半小時後,偌大平原上,只有1班2班這支二十多人的隊伍。
把陳瀟湘要求抵達山腳再紮營的事告訴排長。王排長覺得倒也沒什麼,千山山脈在延齊基地建立後就被反覆清剿,把變異獸直接殺絕跡了,平地額外多走兩小時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