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斬了過去。
就在他出刀的霎那,一道蜷縮在樹上,由於角度問題,與枝幹幾乎融為一體的身影,也以閃電般的速度飛馳而下。
楊再威落於地上,雙拳捏緊:「李元芳,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李彥出刀,一招強過一招,同時開口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那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我並沒有清晰地聽到你的呼吸聲,也沒有準確地嗅到你的氣味,但就是知道你在這裏……」
楊再威連連閃避,為之動容:「第六識?」
李彥仔細想想,有些悵然若失,又有些興奮:「或許吧,那種感覺我現在完全感受不到了,還真有可能是第六識!感謝你的藏身,給予我的激勵!」
李彥的感謝不是口頭說說,而是付之於行動,刀光暴漲,燦亮白芒,若飛瀑直擊,狂斬而出。
人逢喜事精神爽,刀勢比起此前隱隱又強了一分。
反觀楊再威,則明顯不在狀態。
他無法直攖刀光鋒芒,被逼得左支右絀,只能依仗鬼魅般的身法,連連閃避。
這倒不是心態問題,而是武功風格。
楊再威擅長的,本就是黑夜裏的刺殺,光天化日的正面搏殺,相對就是短板。
於是乎,面對李彥氣勢如虹的攻勢,即便他咬牙支撐,也只撐了二十多招,刀光下就見了血。
第一刀見血後,戰局就幾乎進入一面倒。
當李彥歸刀入鞘,出拳進擊,狠狠轟開他的架勢後,全身染血的楊再威被擒力拿住,背脊一捏,再度被生擒活捉。
他抿起嘴,閉上眼睛,頭低了下去。
技不如人,毋須多言,但要他交代出其他,也是休想。
李彥卻根本不問,提着楊再威走出花園,讓內衛用鐵鏈和鐐銬將之完全鎖住,押了下去。
然後看向旁邊臉色蒼白的楊執柔,開口道:「楊侍郎,幸不辱命,我在後花園抓到一個賊子。」
幸不辱命就過分了,楊執柔努力壓抑住心頭的慌亂,氣勢已經弱了許多,擠出笑容道:「沒想到還真有賊人藏身於我府中,幸虧有李機宜明察秋毫,否則我家中老小,恐怕還要被其所害。」
李彥頷首道:「楊侍郎放心,我一定把所有隱患都找出來,現在就剩下內宅……得罪了!」
搜查高官府邸,內宅無疑是最敏感的地方,因為涉及到女眷。
敢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強闖入世族豪門搜查女眷,恐怕只有丘神績能豁出去擔那惡名。
此次有了指認者,再加上楊再威都被擒住,楊執柔之前醞釀的藉口根本講不出來,只能腳下略顯蹣跚的跟着李彥,走入內宅。
經過搜查楊再威的兩個時辰,楊執柔的妻妾與女兒早已蒙上了紗巾,滿是忐忑的聚在一起,見到這位一家之主走進來,就夫郎阿耶喊個不停,聲音悽然。
楊執柔眼珠轉了轉:「李機宜既要搜查,我讓她們取下面紗,給你一個個檢查。」
李彥看了看這位戶部侍郎,語氣徹底冷了下去,大手一揮:「這卻是不必,新羅女子與我大唐女子,在形貌特徵上有不同之處,尤其是風姿儀態,難以模仿,楊侍郎的家眷可以放到最後檢查。」
眾女眷舒了口氣,楊執柔的心沉了下去。
因為他聽出了李彥話語裏的篤定。
果不其然,李彥直接問道:「楊侍郎內宅中,可有病重者?」
楊執柔很想說有,但他也是剛來洛陽不久,如果有家眷生病,那自然是留在長安的府邸了,又豈會舟車勞頓的跟過來,只能搖頭道:「沒有。」
李彥道:「好,那將所有內宅的下人喚來。」
不多時,上百名僕從聚集,婢女過半,都是容貌姣好,腿腳靈便,低垂着頭,緊張不安。
李彥問:「楊侍郎的這些下仆,都有奴籍吧?」
楊執柔眼神里的絕望已經快要壓不住了,但還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應是有的,但府上管事的健忘,可能也會有所遺漏。」
李彥道:「這也是普遍情況,高門大戶嘛,下人的戶籍多有亂象……你們每十人排成一隊,繞着院子,開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