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弟,曾受命代行左大臣職權,後被立『東宮』,此番登基可謂名正言順,臣本處流刑,也是大王赦免,才能任使臣一職,往敬聖朝。」
郭元振有些迷糊了:「所以你們的先王,先定了一位皇太弟,然後又封了一位皇太子,兩人都有繼承權?」
蘇我赤兄小聲道:「稟上臣,敝國政事,確是如此……」
郭元振頓時微笑起來,內衛就喜歡這樣的小國,要是正兒八經的接任皇權,他們還不高興呢:「現在你們大王遣使來此,又是為了什麼?」
蘇我赤兄趕忙重新拜下:「因三韓賊人逼迫,我倭奴曾不自量力,觸怒聖朝,大王特命下使來請罪,願奉聖朝為主,永世朝貢!」
郭元振卻看了看這位使臣身上穿着粗布麻衫:「說的倒是動聽,然堂堂使臣衣着如此粗陋,是你倭國態度不誠,還是真的窮困至此,連一套像樣的袍服都沒有?」
蘇我赤兄頭垂得更低,羞愧地道:「下使罪該萬死,實在是船隻顛簸,許多財貨翻入海中,身邊所剩寥寥,至新羅後又無人願意賣我,才會如此失禮……」
他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趕忙從旁邊的柜子裏取出一個包裹,雙手呈上:「這是下使的心意,還望上臣能賜我一身體面的衣衫。」
郭元振有些不屑,倭國能有什麼好物,還想來收買他?
但當包裹打開,露出一片金燦燦時,他頓時怔住了:「這是……」
蘇我赤兄信誓旦旦地道:「這是真的金子,下使絕不敢欺瞞!」
郭元振伸手拿起一粒金色豆子,伸手輕輕捏了捏,相信這是真正的金子,不由地笑道:「沒想到你還藏得挺深,既然如此富有,還打扮成這副模樣,是害怕財露了白,被賊人所奪麼?」
蘇我赤兄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道:「稟聖朝上臣,這等金子在我倭國不算什麼,下使原本帶了很多,只是大部分都落入海中,這包裹是拼命搶下來的……」
郭元振:「……」
笑容緩緩消失。
他對於金錢並不是特別看重,畢竟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財富肯定少不了,可即便如此,看着眼前一大袋金子,對方居然說這只是好不容易搶救下來的,其他全部被海水吞沒,都忍不住肉痛起來。
蘇我赤兄見他面色古怪,也心頭忐忑不已,想到這位是近來唯一肯見自己的唐人官員,萬萬不容錯過,乾脆一咬牙,又從柜子裏取出另一包,攤開後是一塊塊銀餅:「這是另一包被搶下來的銀錠,請聖朝上臣笑納。」
郭元振:「……」
笑容徹底不見。
弄了半天,窮逼竟是我自己?
不過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人能拒絕這些小可愛。
看着兩包金銀,郭元振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倭國的情況後,下令道:「給這位倭使換個住處。」
內衛上前:「是!」
雖然這些唐人的態度還是挺冷淡,但相較於之前連正眼都不看一眼,已經是巨大的改變,蘇我赤兄既是欣喜,又難免有些忐忑,仰視着兩位牛高馬大的內衛,來到更加寬敞的住所內。
另一邊,被滅國誅心的金氏父子剛剛離開,郭元振又來到李彥屋內:「六郎,我剛剛有一個重大發現,那倭國居然盛產金銀!」
李彥聽了嘴角微揚,還得裝一裝:「怎麼說?」
郭元振將金銀包裹拿出,又將剛剛的對話詳細講述了一遍:「六郎請看,這是倭國的金銀,別看不通鑄造,但確實是真金白銀啊!」
李彥拿起不規則的銀餅掂了掂,又摩挲了一下金豆:「不錯。」
大唐的白銀,通常會鑄成長方形的銀鋌,長一尺,寬兩寸,最多的是五十兩一鋌。
由於稀少,鋌面要刻上銀的重量、成色、來歷,有些時候還有進貢人的姓名、官職、年份等等。
沒辦法,大唐的疆域如此遼闊,但受限於金銀礦的探測和開採技術,根據記錄全國每年的白銀產量,大約只有一萬五千兩,真的少得可憐。
關鍵是產出的銀子不全是拿來流通的,還要鑄造各種器具,畢竟古人迷信生活中使用金銀器,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