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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目光微動:「既然如此,無憂洞裏發生的案子,開封府衙也是不會理會的了?」
安道全覺得這位兄長的想法未免有些古怪:「無憂洞的賊子若被拿住,就是問斬,哪有主動報案的道理?」
李彥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行會中人都是無利不起早,今夜去會仙樓,你多吃菜,少飲酒,不許諾。」
安道全瞭然:「請兄長放心,我可還記得之前的日子,境遇改變是我們自己爭取來的,而非行會大發善心的賜予,自然不會被花言巧語所惑。」
李彥欣然:「很好!」
兩人分別,安道全留在醫館內忙碌,順便為女颭繼續用藥,李彥則帶着林三回歸家中。
剛到家門前,就見林元景的馬匹被另一位家僕牽進去,兩人竟是前後腳回家。
聽到後面傳來馬蹄聲,林元景轉過頭去,就見到在軍營中給自己帶來震撼消息的兒子,翻身下馬,讓林三去還馬,自己則走了過來:「父親!」
林元景也趕緊下馬,隨後又覺得自己太熱切了,輕輕咳了咳:「二郎回來了啊,今日可還有什麼事情?」
李彥道:「並無大事。」
林元景看着他平淡的表情,突然覺得雙方對事情大小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樣,又換了種詢問方式:「你今日可做了什麼事情?」
李彥倒也不是故意隱瞞,但這位便宜父親是屬鹹魚的,又不是李德謇,還能討論一下朝堂局勢,何必多言呢?
當然對方既然問了,他也不會說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概述了一遍,包括晚膳不在家裏吃了,商丘行會的管事章裕要請客。
林元景本來就是問問,聞言不禁怔住,自己的兒子居然又成了六大行會的座上賓客,下意識地叮囑道:「不可招惹事端!」
李彥正色道:「請父親放心,這些也只是因緣際會,在沒有利益衝突之前,我和行會自然是你好我好,達成雙贏。」
林元景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麼好說的了,似乎只剩下浸淫了幾十年的家傳槍法了:「你的寒星冷月槍練得如何了?」
李彥奇道:「父親不是前幾日才教我嗎?」
難道對方看出自己當時就學會了?
林元景有些尷尬,輕咳了一下:「你天資出眾,性格又沉穩,或許能在十年內將此槍練得大成,日後再有進步,為父甚是期許。」
李彥這才釋然,倒是頗為贊同:「不錯,我也正準備將林家槍法推陳出新,父親的寒寂槍可否借我一用,平日的白蠟杆子不太合用了。」
林元景覺得自己終於派上用場了,大踏步地走入屋內,取出一杆式樣古樸的大槍,遞了過來:「你便拿去吧!」
李彥接過,就見槍頭尖銳分刃,鋒芒四射,槍身色作淡銀,紋理渾然,他手腕輕輕一抖,就有一股寒芒掠過,不禁贊道:「真是一柄重殺伐之氣的好槍!」
……
宋朝為充實國庫,增加稅款,有一個「設法勸飲,以斂民財」的政策,為了使民眾縱酒暢飲,城鄉酒肆林立,汴京的酒樓夜市更是往往通宵達旦。
這其中的代表,就是七十二家正店,每家都有自己的品牌美酒,也只有它們才有資格釀酒,其餘腳店只能先從正店買,充當中間商含淚賺取差價,再賣給顧客。
而這些酒樓的佳釀,也確實對得起招牌,比如樊樓的「眉壽和旨」,鐵薛樓的「光祿」,會仙樓的「玉胥」,時樓的「碧光」等等。
名店出名酒,名酒襯名店,形成品牌效應後,單單是賣酒,這些正店酒樓就足以財源滾滾,其後飛速膨脹,到了北宋末年,各個都已是高檔的餐廳。
其中會仙樓無疑是排名前列的酒樓,地段更是極佳,坐在樓上靠北臨窗的座位,不僅可以縱覽汴河勝景,還可以望見虹橋間隔的開封府衙。
華燈初上之後,李彥第一站抵達的,不是會仙樓,反倒是對岸的開封府衙。
此時官吏早已下班,他熟練地翻了進去,一間間屋舍走過。
路過一間時,他的腳步稍稍一頓。
因為裏面正有一道細微的呼吸聲。
公孫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