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若是真的進了林家,自己可要怎麼處?難道要一邊祈禱自家姑娘一直沒有所出,一邊自己還要苦熬到林家大爺而立之年。真到那會兒,自己也是老姑娘了,哪裏還能入了林家大爺的眼裏?
「對了,九爺那裏你可是確定準了的?」薛寶釵也只是略略失望了那麼一小會兒,便又問起鶯兒。
自從給九爺的那張帖子送出去之後,這個問題,薛寶釵每天都要問上幾遍,看到鶯兒每次都是點頭說是之後,她方才能稍稍舒展蛾眉。
鶯兒也不嫌煩的,她上前扶着薛寶釵坐下,然後把以前說的那些話,又拿出來說了一遍:「姑娘放心。韻古齋里有個叫許二的小哥兒瞧着是個心善的,他允了奴婢定會親手把咱家的帖子交到九爺手上的。」
果然,薛寶釵原本蹙着的眉頭,在聽了這話之後,便舒展開了幾分。她輕笑了一下,柔聲道:「我這些日子總是放不下心來,只覺着不真實。」
想起九爺,薛寶釵禁不住雙眼盈波,面帶桃花,心裏想着:自家如今雖然不顯,到底家底子還是相當豐厚的。縱是自己的哥哥糟踐了不少的銀子,百萬兩的家產還是有的。再有夏家那一頭,等着嫂子嫁進門來,再待夏家兩老故去之後,夏家的鋪子、夏家的房產、夏家的家財……等等,這些將來也是要並進來的。這樣算下來,自家真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行了,你這才剛回來,先歇着吧。我自己去媽媽那裏看看,聽說媽媽要把庫里的那架玻璃炕屏放到新房裏去。」薛寶釵含笑拉過鶯兒的手,輕拍了兩下,說道:「那個東西最是嬌貴不過的了,哥哥是個魯莽的,嫂嫂家裏有限,怕是根本就不曾見過這樣子的好東西。這兩人平日玩笑間,若是有誰一個不在意,磕了碰了一星半點兒的,到時候好看呢?咱們這些日子再在琉璃廠里也逛了幾遭,何曾見過有那樣通透的玻璃物件兒拿出來賣的。」
末了,薛寶釵又嘆道:「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是但有什麼好東西,媽媽都要留給哥哥!也不怕被人給糟蹋了!薛寶釵心裏忿忿道:依着哥哥的那個壞脾氣,這玻璃炕屏保不准沒兩日便要給砸了的。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豈不可惜?
家裏有架玻璃炕屏,鶯兒也是知道的。據說那是薛王氏當年從王家帶過來的嫁妝,薛寶釵一直很喜愛。只不過,薛寶釵自持藏愚守拙,所以並沒真的開口跟薛王氏把那架玻璃炕屏討過來,放在自己屋子裏擺着。不過是她偶爾進庫房的時候,趁機看兩眼,私下裏把玩兩下便也罷了。鶯兒還知道,薛寶釵有意跟薛王氏討了那架玻璃炕屏給自己做嫁妝的。這會子聽說薛王氏要把那架玻璃炕屏給了薛蟠,薛寶釵又哪裏能不急的?
「姑娘說的在理,那樣子的玻璃炕屏哪裏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消受的?」鶯兒說道,「還是奴婢陪着姑娘過去看看吧。奴婢這趟出門,一路都是坐在車裏,能累個什麼呢?姑娘心善,怕奴婢累着,所以才叫奴婢歇着。只是姑娘一個人,身邊也沒個人伺候,奴婢又哪裏能安心的?」
薛寶釵笑道:「我是說不過你的,便依了你就是。」
「姑娘笑話奴婢呢。姑娘哪裏是說不過奴婢,不過是因為姑娘性子寬厚又隨和,所以才不跟奴婢計較罷了。不像有些人家的姑娘刁蠻又尖酸,話里話外的,最是刻薄小性兒不容人的了。」鶯兒忙不迭兒的說道。
薛寶釵隨即笑了出來,心情極好的扶着鶯兒的手往上房找薛王氏去了。
那架玻璃炕屏最後也沒能進了薛蟠的新房。薛寶釵心裏覺着這樣子金貴的好東西給了薛蟠,那絕對是糟踐了的。不過,她不會真的就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薛寶釵只是拿着「庫房裏收着的家什太多,那架玻璃炕屏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被收到哪裏去了」之類的言辭做幌子。
「媽媽也是知道的,那架玻璃炕屏最是嬌氣了。婆子們粗手粗腳的,這萬一要是碰着了一點兒皮,豈不是糟糕?」薛寶釵溫聲說道,「咱們庫房裏收着了多少好東西?媽媽何必單單要挑那架玻璃炕屏呢?我倒是記着有一家百子圖的緙絲炕屏不錯,又應景兒,不如先拿那個擺到哥哥房裏就是了。至於那架玻璃炕屏,日後待有時間,慢慢將庫房收拾出來,再拿到哥哥房裏就是了……」
薛王氏猶豫了半晌兒
177、玻璃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