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罵大哥的人會更多。
林家樂心急着往家裏趕,只實在餓了,才停下來吃了半個餅,林春醒坐在馬上,餓了倒是可以隨時吃,因此老爸吃餅的時候,他就跑着撿來幾根樹枝,生些火熱了一壺水。
「爹,喝點水,」見他爸餅子都沒咽下去便又要說走,林春醒趕緊把水遞過來,「您別着急,趙家三爺是刑部的人,大伯的案子肯定從他手裏過,還有咱們之前找的那幾家敲邊鼓,就算長公主一心置大伯於死地,也不成。」
林家樂不待水冷涼,直接喝了一口,說道「不是這麼算的兒子,只要長公主還能做主,你大伯這事兒就不好了,得儘量多拉些人。」
「我們去看看大伯,」林春醒說道,「爹,咱們目前已經尋得保障,不如去問問大伯,對這次富陽河段決堤的事,知道多少。」
「你懷疑?」
林春醒點頭「之前我們並沒有聽說過赤水上游有什麼特大暴雨,那寶嘉郡主的作態,明顯是恨林元兒的,我覺得這次赤水河決堤,未必沒有貓膩。」
林家樂一拍自己的腦袋,真是急糊塗了,是該先去看看大哥的,「我們直接去富陽。」
因為富陽縣還活着的那些人不讓把林家駒這個失職的縣太爺送到別處,在京城派的審案官員到來之前,他們都不讓移送林家駒。
林家樂驅着馬一路疾馳,走到慶州地界就發現,事情果然如同兒子之前分析的一樣發生了,路兩邊的農田中、低洼處,都是一片一片的水光。
下來一打聽,才知道昨天晚上洪水衝來,直接把前面的莊子都給沖塌大半,然後更加混濁的河水滾着一起向前走了。
「要不是水勢不會這麼大,」一個挽着褲腿的中年男人如此說道,「西北那邊,已經連降了好幾天的大雨了,上游水勢洶洶,富陽河堤一潰,咱們這一片都是沒有阻擋的平原。唉,要死很多人了。」
「這富陽河潰得也太是時候了。」有個老者咒罵,「都是那縣官太貪,根本不修理河堤。要不然哪能才開春,那河壩就潰堤了。」
「死了多少人啊,生兒子沒屁眼的東西---」
林家樂騎着馬快速離開,但是那罵人的聲音還是能聽見,走到高處,看見村民所說的那個被大水衝垮的村莊,他的眉心幾乎擰成一個疙瘩。
到富陽這一路,林家樂父子倆走得很艱難,好幾次都沒路走,是現做筏子划過去的。
去富陽是要經過宜縣的,但後面這一段路,他們兩個都幾乎沒有再騎馬,一路劃着筏子走到宜縣外。
宜縣的城門,此時已經看不見了,這裏的水質雖然很混濁,但卻一直在向北流動,水上的各種家畜屍體,也順着往北。
林家樂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商場的危機和機遇鍛煉了他,但是現在他才知,曾經的自己看似無所不能,其實是因為有一個和平穩定的大環境。
被洪水淹沒的宜城,有一瞬間竟然讓他產生一種無計可施無路可走的絕望感。
「爹。」
兒子的聲音將他從這種絕望感中拉回,林家樂想到自己身上的擔子,又振作起來。
「先回家看看,」他說道。
兩人沒有再進一片澤國的宜縣,而是調轉方向,到鄉下的夷水村而去。
大約劃出十幾里,水位就明顯的有所下降,再走十幾里,是桐花鎮,桐花鎮也像是被水淹過,但此時已經退水了。
「家樂。」
在街上遇到了方和,林家樂停下馬,問道「小草兒呢,她沒事吧?」
「沒事,」方和看妹夫和外甥都是一身的泥污頭髮散亂的,幫忙牽了馬道「快回家洗洗。你們當初一出門,小草就讓秋末來家裏喊人,我們去縣裏打點了打點,把你家的老人都接了出來。水來的時候,出了些事,你爺爺奶奶,都沒了。」
說完,方和看看林家樂的臉色。
林家樂其實在一出事的時候,就有種預感,祖父祖母不會撐太久,再加上洪水,現在這種結果實在沒什麼意外的。
幾人從街上走過去,那些因為洪水被隔在家裏的人,便指指點點起來。
什麼「方家這下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