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樂下來跟路邊的一個茶寮打聽,聽到說兩刻鐘之前有一輛侍衛駕着的馬車,走東南向的官道離開,他馬上便回車去追。
疾速飛馳中,一隻和車廂壁相似的小蠍子出溜溜從窗戶逢上爬進來。
「是小蠍,」林春醒驚喜,這會兒才想起來妹妹出門的時候,把兩隻小蠍子都裝在荷包裏帶着。
她那個荷包,是為了攜帶小蠍方便,媽媽特地給她做的,裏面有竹子撐起來的骨架,看起來鼓囊囊的,其實裝的都是小蠍和它們兩個的吃食。
這小蠍子打從來到林家,吃得飽吃得好,整個比先前大了一圈兒,林春醒伸出手放在窗邊,小蠍子立馬調轉方向,往他手掌上爬過去。
「是不是囡囡送了什麼信?」林秋末問道。
這話剛落,小蠍翻轉身體,肚皮朝上,只見上面有幾個熒光粉寫出來的小字目的地揚州,安全,勿憂。
方小草鬆了口氣,敲敲前面的車窗,「老林,停車,咱們先商量一下。」
看到小蠍一號,林家樂又安心許多,忘了忘了,女兒身邊還有一個保命符呢。
一家人經過商量,決定先拿一些好東西出來,找人把林家駒這件事平了,只要林家駒這事兒一平,他們再帶女兒回來,依舊能光明正大的生活。
如果女兒兒真是這個年紀的小丫頭,林家樂等人當然不會放心她去那種地方一步,但女兒內里是個成年人,還有簪子、蠍子這些護身符,他們是敢讓她一個人冒冒險的。
不過雖然這麼想也這麼想的,一家人的心裏還是提着。
馬車回城後轉向西城門,在路上和一個騎馬的人擦肩而過,片刻後,兩邊都停了馬。
看到駕車的是林家樂,張純之放下些心,牽着馬走過來道「林叔,你們沒事嗎?」
他剛從林家那邊過來,林家人都已經被帶到縣牢和城隍廟分別關押了起來,他沒打聽出來多少消息。
林家樂點點頭,「還算都好吧。」
「囡囡呢?」張純之問道。
林家樂也沒瞞着,「和林元兒一起,被送到揚州去了。」
既然林家人已經把林元兒保了下來,他這個做二叔的,心裏再難受,也不會把她的逃脫給捅出來。
「揚州?」張純之臉色有些難看,「奸佞當道,大夏律法也要成為一紙---」
林家樂扯了這孩子一下,四周看了看,道「少胡說。跟我們一起出城吧,有些事,我們得請你幫忙。」
張純之擔心道「囡囡那邊。」
「沒事,有小蠍跟着她,」林家樂說道,「過段時間,我們就去接她。」
「可是送去揚州能送到什麼好地方?」張純之不知道,林家人不是很心疼囡囡嗎?怎麼這個時候又能如此放心。
「不是我們不擔心,」一刻鐘後,城外送別亭里,林家樂說道,「現在這件事的關鍵,是找到一個能夠和長公主向抗衡的勢力,把我大哥這件事周旋成一般的政治事件,罰錢丟官,我們都認,只要把這些處罰都給撤銷了。」
張純之氣憤道「本來對林大伯最嚴重的懲罰,也不過是罰錢丟官。」
林家樂雙手交叉,「我想了,準備去走走夏太監的路子,只是夏太監畢竟只是一個奴才,和長公主相比在皇帝心裏的地位還是差一截,我便想再求幾個影響力比較大的世家。」
「二叔,你可能不知道,」張純之說道,「越是大世家,越是看重整個家族的整體,自家人出事,他們都未必能全力去營救。」
林家樂說道「如果有足夠的利益呢。實不相瞞,我這些年走商,手裏着實積攢了不少好東西,只是我們想找世家,也沒有門路,還需你們張家從中牽線。」
當晚,林家人沒有再回夷水村,而是和張純之一路去了府城,半夜時分,他們才打點着進了城門。
「一般的東西,可是連讓那些人抬抬眼皮都不能的。」昏黃的燈光下,張老爺子神情嚴肅地看着對面的年輕人,「你別太貪心,花些錢,活動活動,能把孩子保出來幾個,就已經是極限了。」
茶水滿杯的聲音響起,張老爺子把親自倒的一杯茶遞到林家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