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怎麼就不好好想想顧府當年伺候的老人並不止你一個,你應該慶幸,那群人都不經打,也不經鬧,苟延殘喘的留給嬤嬤一個保全自己的機會。」
「不然,你覺得我會坐在這裏跟你多說廢話嗎?」
老婦嘴唇顫抖。
當年的事,如同被髮絲懸掛在頭頂的利劍,讓她夜不能寐。
她不止一次後悔得知這個消息,如今更是後悔害了自己的家人。
「那應該是第三根手指了吧。」
「真慘啊,這根手指一沒,可就再拿不了筆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做嬤嬤的兒女還真是可憐啊。」
這巨化成了壓斷脊背的最後一絲稻草,老婦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停吧!停吧!我說!我全都說!」
顧阿蠻吹去指尖的碎屑,滿是戲謔冷血的面孔下,卻是輕輕鬆了口氣。
終於開口了。
這事要往很久很久以前說。
有多久哪。
那時候沒有顧阿蠻,也沒有顧大人,而如今顧府吃齋念佛的顧老夫人,也只是一個年滿二十五,被放出宮的宮女。
而與其他宮女不同的是,她不僅曾經擔任宮廷女官,甚至還照看過前朝帝姬。
只是前朝傾覆。
大魏取而代之,新帝登基,赦放了一批宮女,她才能得以解脫離開。
而宮女出宮的第一件事,不是回鄉看望父母,買田置地嫁人,而是救了一個賣身藏父的寡女。
顧阿蠻冷瞧着憶往昔的老婦,冰冷不帶起伏的聲線,「繼續行刑。」
老婦這才收斂,她依舊跪在地上,卻輕輕收攏了下自己散落的鬢髮,「也是因為小姐出宮第一日看見的是我,所以待我與其他幾位姐妹很不一樣。」
「我一直都陪在小姐身邊,看她從小姐變成夫人,從夫人變成母親,從母親變成祖母……」
老婦目光虛無的望着某處,又像是透過某處地方看見昔日種種。
「夫人許多子女,可他一直都說,這些人里最有靈氣的是顧大人。」
老婦頓了頓,因為這句類似馬屁的吹捧,換來上座之人的一聲嘲笑。
「她若真這麼說了,那只能說明她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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