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暗夜裏飛快向前疾馳,箭矢下雨一樣釘在馬車璧上。
馬車裏壁燈搖晃,虛晃的光影落在顧阿蠻蒼白的側臉上。
她驚魂未定的看着釘在馬車底部的那支箭,如果不是柳淵發現的夠及時,那箭釘住的就不只是她的裙擺。
她困在柳淵的懷裏有種喘不上氣的憋悶,而與之相反的卻是好似跟她已經分家的平緩心跳。
情況越危急,心緒越冷靜。
顧阿蠻分析道「對方人太多了,最近的兵馬司離得太遠,我們最好想辦法讓街上的巡邏兵發現。」
柳淵沉吟片刻,「周圍百姓太多,若想圍剿必須在出城之後。」
顧阿蠻知道柳淵的意思,可是她也知道,一但離城他們活下去的機會也會更加渺小。
馬車與刺客的距離似乎拉開的足夠遠,追擊在馬車上的箭矢都少了不少。
顧阿蠻以為終於能夠鬆一口氣,卻聽「轟」的一聲,領頭的馬匹中了箭,奔跑許久終於鮮血淋漓倒地不起。
車夫直接砍斷與馬匹聯繫的韁繩,他以刀為鞭往前狠狠一甩,烈馬嘶鳴整輛馬車驟然一顫。
顧阿蠻失去平衡,整個人重重的磕在柳淵身上。
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在她頭頂響起,顧阿蠻這才發現柳淵一直有意無意的護着他的腰腹。
再聯想到他之前身上的藥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柳淵忽覺得身前一涼,那個臉色煞白的小姑娘竟然膽大妄為到撕開他的衣裳。
就算把他當長輩看待這個行為也逾矩了。
他的體魄強壯而修長,線條明朗的腰腹上新傷舊疤縱橫,幾重紗布緊緊縛住幾道新添的傷口,而她之前撞過的地方,正有血色肉眼可見的沁透紗布。
「你怎麼傷的這麼重。」
顧阿蠻的指尖顫抖着落在那些紗布上,沒了衣衫薰香遮蓋,血腥味嗆的人眼睛酸澀。
「誰做的?」
三道傷處,六個血痕,能把柳淵傷到這種地步,可想而知當時慘烈。
可就這樣,這人還雲淡風輕的把自己從詩會帶走。
現在想想,柳淵在那個時間地點出現在擂台上,不也是變相的為自己解圍。
又或者,是因為她在,所以他才在。
她的喉嚨里像着砂,她逼得更近,「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做的!」
此時此刻,她居高臨下壓在他的身上,緊攥他的衣襟,一雙緊盯着他的眼睛赤紅,仿佛難過的要哭出來,可是那神情卻兇狠的像只狼崽子。
面對這樣的顧阿蠻,柳淵面色如舊。
「這樣的速度,他們很快就會追上。」柳淵試圖將垂肩的衣衫合攏回去,可這個動不動就躲他懷裏說着害怕的人,手勁卻大的很。
他一用力,被攥住的衣襟那裏「撕拉」一聲錦斷緞裂,好好一朵佛華金蓮,從中斷裂,瑕疵遍佈。
柳淵閉了閉眼,「下去!」
聲音里已是帶了幾分不耐,「我已經派人通知五城兵馬司,只需拖延片刻時間,他們就能到。」
這種時候,柳淵還如此細緻的跟人說話,只會讓人覺得越發不安,「你要做什麼。」
顧阿蠻沒有放手的意思,「敢在城中公然刺殺,必然有所倚仗,你貿然出去只會落進他們的陷阱,到時性命不保你拿什麼拖延時間。」
「黑衣侍要的是聽從命令。」他的聲音似乎柔和了一些,「顧阿蠻,下去!」
顧阿蠻不為所動,「可我還不是黑衣侍,你柳淵無權管轄。」
柳淵睜目眸中寒光冷風冽冽,他不在說話,直接揮袖將顧阿蠻掀開。
那真是一個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顧阿蠻整個被掀開跌撞在旁邊的車壁上,發出「咚」的悶響,她頓時眼前一黑,好半響才覺得自己緩過來。
疼痛使人清醒。
之前柳淵對顧阿蠻的態度讓她失了分寸,以至於做出一些不不合時宜的事來。
她抿着唇攏了攏散開的長髮,她那麼愛哭的一個人,眼裏卻沒有一絲水汽,她一遍遍的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頭髮,像是要將那個失了分寸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