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幹了,「痛快!」
趙三福進來,坐在他的對面,「我很忙。」
「忙着北疆之事?」鄭遠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鏡台接到廖勁和寧城公主出北疆的消息,王守就瘋了,當場打折兩人的腿。
隨後宮中召見,出宮後,王守一瘸一拐的,臉上高高腫起,眼中有驚懼之色。
顯然,宮中那位,發狂了。」
趙三福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原先鏡台派去南周和南疆不少人,王守令大半回歸,轉向北疆。
你要知曉,楊略是皇帝的眼中釘,他手中的那個孩子,時刻提醒着皇帝,孝敬皇帝的血脈,還在,在他的掌控之外。
他會懼怕,會做噩夢。
如今他竟然能捨棄對楊略的追殺,可見對北疆的忌憚和仇恨。」
子泰,你這一下,成了皇帝必殺之人……趙三福仰頭幹了杯中酒,雙眸閃過精光,「痛快!」
他放下酒杯,發現鄭遠東也幹了,且神色振奮,「北疆脫離了他的掌控,若是早知如此,他定然不會讓張楚茂執掌南疆。如今,他慌了,擔心南疆北疆突然起兵反叛,哈哈哈哈!」
「國丈剛才進宮了。」趙三福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去給他吃定心丸。」
「張楚茂若是敢謀反,他就敢把楊氏斬盡殺絕。江山都要沒了,還忌憚什麼一家五姓,盡數殺光了才好」鄭遠東知曉皇帝有這份狠辣。
「機會來了。」趙三福說道:「北疆一朝脫離他的掌控,天下風雲動。這也是咱們的機會。」
鄭遠東點頭,「稍後老夫去見那位,天邊多了一抹曙光,我等的堅持,也有了結果,可見,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孝敬皇帝在天之靈,在護佑着那位,在護佑着咱們。」
稍後,他把消息送到了貞王李信那裏。
「本王已經知曉了消息。」李信握拳,「楊玄執掌北疆,偽帝慌亂了,要抓緊時日拉攏人手,一旦天下風雲動,便是咱們的機會。」
「是。」鄭遠東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譏誚之色。
這樣的性子如何能君臨天下?
等他走後,姜瑜進來,「鄭遠東城府深,大王還是要小心他。」
「這等時候,牛鬼蛇神都會鑽出來。鄭遠東城府是深,可一個臣子能作甚?
等本王登基後,先重用他,令他與群臣爭鬥,為本王前驅,驅逐對頭。
事成後,再給與高官爵位,驕其心。其人必然得意忘形.
一旦出現錯處,那些殘敵便會彈劾,本王再出手,那些殘敵自然感激零涕,人心歸附.如此,一舉兩得。」
這是帝王之術。
也是權衡之術。
李泌最擅長的便是這個。
鄭遠東隨後去見了庸王李真。
「哎!可憐大唐,多災多難。」李真看着有些憂慮,「若是皇帝為此發怒,本王可會被牽連?」
「大王放心。」鄭遠東說道:「北疆那邊才是皇帝關注之地。」
李真微胖的臉上多了些放鬆,感激的道:「辛苦你了。」
「臣不敢言苦。」鄭遠東看着這位前皇子,百感交集,「多年等待,終於看到了希望。」
「是啊!」鄭遠東眼中有水光閃爍,「大王再忍耐忍耐。」
李真點頭,「多年都等了,本王不在乎多等些時日。可惜不能去恭陵祭拜,否則,當告訴阿耶這個好消息。」
「事成之後,自然能去。」鄭遠東覺得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對了。」李真換了個話題,「那個楊玄,可否拉攏?」
鄭遠東笑道:「大王敏銳。那楊玄出身貧寒,從小吃苦。到了長安後機緣巧合進了國子監,隨後一路順遂。其人頗有些能力,說文武雙全也不為過。不過要想拉攏此人,難。」
「為何?」
「此人並無牽掛。」
「本王明白了。那周氏呢?」
「周氏在長安。」
「周氏若是敢肆無忌憚的出手襄助,皇帝就敢肆無忌憚的出手壓制周氏。」
「這是牽制。」鄭遠東覺得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想拉攏楊玄,就必須讓他看到好處。當下對於他而言,最大的好處便是牽制長安,給北疆支持。
可如今楊玄在長安,在朝中幾乎人人喊打,誰支持他,誰便會成為過街老鼠,臭名遠揚。
不過大王無需擔心,皇帝在,楊氏等世家門閥在,楊玄再大的本事,也得收着些。」
「兩邊爭鬥……」李真微笑,「本王,卻想做那個漁翁!」
「大王睿智。」這是鄭遠東最欣賞庸王的地方,裝孱弱,裝膽小,演技超一流。該有決斷的時候,他不乏果決,不乏敏銳。
「如此,那楊玄便是為王前驅,以後若是有成,本王會對他留一線生機。」
「大王仁慈。」
李真眉間鬆緩,多年的積鬱漸漸消散,嘆息,「可惜阿耶了,本王,真想去看看。」
……
恭陵。
從韓石頭來過之後,那群鳥兒消停了一陣子,沒多久,又開始衝着祭祀的人投屎。
恭陵有官員官吏,為首的是郎中張博。將領是校尉陳霖。
大清早本該去祭祀,焚香,上貢品——外界傳聞孝敬皇帝的死和當今太上皇和當今皇帝脫不開關係,故而管理恭陵的官吏們不敢怠慢。
張博換好了官服,有些頭痛的道:「今日又要清洗了。」
上香供奉必須他來主持,一陣鳥屎攻擊後,回來必須得更衣沐浴,很是麻煩。
想想,就那一頭長髮的清洗和曬乾得多久?
「張郎中。」陳霖來了。
也是頂盔帶甲,和官服不同,甲衣只需擦拭就好。
「陳校尉。」張博嘆道:「此刻,老夫更想做個武將。」
「來世吧!」陳霖笑道,「對了,有個消息。」
「什麼?」
「北疆那邊,廖勁跟隨寧城公主離開了桃縣,如今,那邊是楊玄掌控。」
「這……大唐要亂了。」張博愕然。
一個小吏在前方說道:「張郎中,都準備好了。」
張博苦笑,「哎!老夫這便去挨一場。」
陳霖笑道:「好走。」
這地方鳥不拉屎,在這裏和被流放並無區別,所以反而少了紛爭。
陳霖擅吹塤,他拿出塤,二人一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