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性沉得多,「我料想二姐接下來幾日會靜養,怕也不稀罕妹妹我的探訪,倒是讓父親失望了。」
「無妨,那位名鎮謝家的表小姐生辰禮,我們還是可以再見的。」
明謹笑着帶芍藥走了。
而明黛臉上的笑漸漸淡去,臉色竟比之前被明謹勘破且調侃還來得難看。
邊上丫鬟斟酌一二,暗想怕是跟那位表小姐有關。
這位二小姐看似離開多年,竟這般字字誅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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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她出來了,仿佛....」一路潛伏打聽到消息後飛快跑回來的嬤嬤湊到謝明月跟前,心急火燎將消息告知。
「啥?沒缺胳膊斷腿沒鼻青臉腫也沒哭哭啼啼?」
「沒有,啥都沒有,她路上還看風景呢!」
嬤嬤覺得簡直奇了!
謝明月也覺得驚奇,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眼神一瞟,「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了對她的欽佩,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是我的人!」
嬤嬤大汗,立刻堅定了自己的立場,「肯定的,我肯定是四姑娘您的人,那謹姑娘算什麼啊。」
「就是,她算什麼啊,跟深山老林里的老妖精似的,心機那麼深沉,表面看起來千好萬好,誰知道內在多少算計,你看她多陰險,她自己都不吃栗子,非要騙我吃,肯定是想吃胖我,好襯托她的美麗!」
「你們說是吧!」
嬤嬤跟丫鬟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拼命給謝明月使小眼神,謝明月卻不明白,還納悶:「你們抽什麼眼啊,我....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她一轉頭不經意看到倚靠着門框的謝名謹。
那樣好的白日光色,襯後者神仙體態,就是那雙眼委實可怕。
反正謝明月覺得瘮得慌。
「你...你怎麼跟鬼一樣!還偷聽呢!」
謝明謹這一路來,神色其實並不算愉悅,因她本就在思索謝家的事情,從明黛的反應看來,烏靈謝家的局勢比她預想的還要糟啊。
心情沉鬱之下,乍在門口聽見了謝明月的言語,頓足聽了小片刻,一時情緒不明,神情也有些晦澀。
「你應該問我什麼時候來的。」
謝明月有些怵她的臉色,垂下眼,緊張揪了下袖子,但想到了什麼,梗着脖子嗆回來,「我不怕你,我說你壞話怎麼了,何況也不算是壞話,你敢說你心機不深沉嗎?」
芍藥覺得這四小姐是真的嬌蠻,明明自己言語不端,還反過來指責別人。
「我還真不敢。」明謹走進屋子,施施然坐下了,「我心機深不深,只有一種人需要在意。」
謝明月下意識問:「誰?」
明謹竟低眉淺笑,最是溫柔,聲音輕軟得很,「我的敵人。
」
笑成這樣怪嚇人的。
內心一突的謝明月都不敢對視明謹,只目光閃爍道;「你的敵人可多了,你算的過來?」
連謝明月都知道,她的處境果然很不好哦。
明謹有些自嘲。
「不算啊,算它作甚。」明謹接過芍藥遞過來的茶,「不過你剛剛說錯了一件事。」
謝明月看她到現在也沒發怒,倒也放鬆了許多,不免又放出了幾分嬌蠻,沒好氣道:「什麼?」
「我沒故意餵胖你。」
謝明月疑惑的時候,且看到從剛剛進來就很平靜的明謹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捏在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細軟的手指,捏着軟軟的肉。
「因為沒必要了吧。」
嬤嬤跟丫鬟們都驚呆了,而謝明月本發怔,後反應過來,雪白的小臉迅速漲紅,一把格擋開明謹的手,低吼道:「嬤嬤她們說了,我這不是胖,只是年紀還小,嬰兒肥!」
嬤嬤們:??這我們真沒說過啊?!
眼看她氣壞了,舉止不敬,明謹也不以為意,收回手,清涼目光掃過,「那....腰粗?」
謝明月氣壞了,跺腳指着明謹,想罵什麼,一時又罵不出來,只能惡狠狠瞪着她。
「生氣了?當面說你壞話如此生氣,真當背後說人,別人就不該生氣了麼?」
明謹笑着,把茶杯不輕不重放在桌子上,鏗鏘脆響,嬤嬤跟丫鬟們無端心頭一顫,而原本惱怒非常恨不得撓死明謹的謝明月倏然驚懼了幾分,因為明謹臉上的笑突然就消失了。
只剩下冷漠。
這種冷漠亦是一種威嚴。
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