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素來強者為尊,您若是要做那克制而秉正的聖人,我等願隨您從善。」
「可若您要做那橫行天下的妖魔,我等也願隨您作惡,與整個天下為敵,至死不渝。」
為善,她不是沒做過。
縱然在邊疆死戰,幾度重傷,她也仍舊惦記着讓下面的人幫助各地流離失所的流民,讓他們一路不被驅趕,不忍冷餓,可是呢?
竟還是這伙流民。
是她讓人安頓厚待的流民啊。
她該有多痛?
用最正確的事,釀造最慘烈的結果,摧毀她的心志,推翻她固守堅持多年的道義。
這就是煉獄。
而這些流民之事還是他負責安排的,天狗跪在地上,雙手作揖,低着頭,眼底猩紅。
「主上,求您決斷。」
「否則就殺了我吧。」
明謹回應了嗎?
天地之間,山野之深處。
依稀聽到她寥寥一句。
「這世上,哪有什麼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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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琯澤山山洞中的屍堆被人發現了。
找到了蠱,發現了駭人的死狀。
監察院的人還沒走,搜查了周遭,發現了地面上的血腳印。
「是男子的鞋印。」
「這些人的耳膜充血,顯是音蠱之術。」
「是剝皮?」
眾勘察者議論紛紛,但不理解剝皮為什麼做這種事,莊無血卻說「邪教之人做事,哪有什麼為什麼,這鞋碼的確是莊幃也就是剝皮的,那麼這些流民就是他虐殺的。」
眾人沒有異議,他們此前只知道謝明黛死在琯澤山中,至於她怎麼死的,無人知,只是後來勘測屍體被帶走後的山洞,很多人隱隱有猜測,但因為梨白衣跟已經晉升少院主的莊無血下了禁口令,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這剝皮如此猖獗,如今行蹤飄渺,按此前謝姑娘跟那廣陵穀穀主所言,怕是我們這次剿滅也等於為他們做嫁衣裳,也許真正的骨幹已被剝皮跟那徐秋白帶走了,卻是難以追查他們蹤跡,也不知是否還在烏靈。」
眾人都想抓住剝皮,但都看向莊無血,院主不在,君上政令還未下達,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全看對方。
莊無血卻看着地面上的痕跡,蒼白的臉頰上露出奇異的笑,慢悠悠說「之前,那老東西不是說剝皮姓司徒麼?」
眾人沉思,司徒?
「去查跟謝家曾有過仇怨的,姓司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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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衣終見到了明謹,此人好像大病初癒,雪色蒼白,眉眼寂靜,但並沒有她預想的那般癲狂頹廢。
相反,她好像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了煥然一新的瑰色。
那種煉獄而生的曼陀羅艷色,在清寂平靜的氣質下有種變幻無常深不可測的虛無感。
明明切切實實存在的人,好像變得不真實了。
從謝家無懈可擊的端方嫡女,到縱橫武林天賦不可一世的絕世天才,再到如今這樣的她。
梨白衣都親身接觸過,卻沒有一次是能真正觸摸到對方真正溫度的。
謝明謹,她是一個謎。
但她不探究了,只問「傷勢可還好?」
如今天氣近冬,已有梅種先於寒中開了花色,明謹本在看着枝頭梅色,聞言偏頭看來,道「好很多了,你呢?」
梨白衣靜靜看着她一會,始終不改她對明謹的善意,「你沒事,我就沒事。」
她沒什麼朋友,不知道明謹算不算。
明謹低頭,輕輕笑了下,「我沒事的,這世上哪有永遠度不過的痛,折斷了,總能出新芽。」
說着,她輕描淡寫折斷梅樹上最好看的那一簇梅花,把折斷的梅花於手中把玩。
梨白衣怔了下,抿抿唇,道「我得回都城復命了。」
廣陵穀穀主被斐無道帶走,她也搶不回來,左右對方也必死無疑。
「剝皮跟徐秋白等邪教餘孽的海捕文書會很快下達。」
第213章 折斷(最近我不看評論了,怕你們罵我,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