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吧!」
孔藂一口氣喝下半碗肉湯,下定決心道:「昨夜這些狼崽子的嚎聲中氣還足,正好這場雨下來,能讓這些狼崽子喝一壺,再晾他們兩日,到時候你我一起向參謀長請命!」
王賁大喜,以肉湯代酒,與孔藂幹了一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
第十四日,百越、暴雨。
一座坐落在茂密山林內的簡易城郭之中。
劉邦歪坐在火塘旁,一邊飲酒一邊觀雨,窗外煙雨濛濛的天空,總令他想起成都的四月天……蜀地女子的肌膚,真是又白又嫩啊!
「大將軍!」
周勃喜悅的高呼聲從外傳來。
劉邦偏過頭,醉眼朦朧的大聲回應道:「乃公在此!」
「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周勃穿雨而入。
劉邦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甲冑,心頭嗤笑了一聲,這些夯貨,在九州之時人人都嫌甲冑笨拙,能不披甲便絕不披甲,到了百越之地,卻像是人人身上都長了一幅甲冑……
他笑着仰頭飲下一爵酒液,清甜的酒液入口卻變得分外的苦澀。
「大將軍,大喜啊!」
周勃沒能發現劉邦臉上的複雜表情,兀自興高采烈的說:「西甌王城來人慾要徵兵,言譯吁宋所率各部族精銳,盡陷九州,西甌部族已推舉出新首領桀駿,正在籌措兵馬,北上解救失陷之各部族精銳……」
劉邦聽言,眼神微微一凝,旋即便神情自若的繼續飲酒:「所以呢?」
他平靜的問道。
周勃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所以?」
劉邦抬眼看着他:「所以,你在高興什麼呢?」
周勃再一次興奮起來:「大將軍,我們的機會來了啊,眼下西甌各族內部缺兵少糧、人心惶惶,外有漢王三十萬搏浪軍虎視眈眈,我們身居西甌大後方,正當趁勢而起,干下一番大事業!
」進,可與漢王遙相呼應、裏應外合,屠滅百越、開疆擴土、衣錦還鄉!」
「退,可割據百越之地以自立、自成一國!」
劉邦「呵呵」一笑,隨手指了指在九州都可算得上家徒四壁的牆壁:「就憑我們手中這點兵力?」
周勃怔了怔,有種美夢幻滅的感覺,面上興奮的紅暈漸漸消散。
他蠕動着嘴唇,吶吶的說:「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坐視良機白白浪費……」
劉邦拍了拍身旁的火塘,示意周勃坐下說。
周勃連忙坐下來,接過劉邦遞過來的酒埕。
「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
劉邦再次飲下一大口酒,滿嘴的酒氣,但眼神卻出奇的清明:「但問題是,做什麼、如何做!」
「做什麼、如何做?」
周勃思索着提起酒埕飲了一口,然後再一次將問題拋給劉邦:「那大將軍,我等該做什麼、如何做?」
劉邦醉醺醺的搖頭:「乃公也不知。」
周勃:「大將軍都不知,誰人能知?」
劉邦看向他:「漢王能知!」
周勃腦子宕機了兩息,悚然一驚,連忙爬起來:「不行不行,末將若再去見漢王,會被漢王打死的、真的會被大王死的……」
劉邦也沒勉強他,只是笑道:「那誰去?是讓樊噲、雍齒去?還是讓呂氏兄弟去?」
周勃爭辯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認命道:「末將願往!」
劉邦笑着與他幹了一杯,仰身靠着憑具,淡淡的道:「見了漢王,態度恭敬着些,以臣之禮拜見他、侍奉他,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且先答應他,反正說什麼,權在他手,做什麼,權在我等手,漢王縱威壓九州,也觸不及百越之地。」
「莫要急,爭那一時之長短、一地之得失,我們還很弱小,需要在強大的人羽翼之下蟄伏,蠅附驥尾而致千里、蟻隨鷹翼而入青冥……」
他平淡的聲音似乎混入了雨聲當中,越來越悠遠。
令人莫名信服。
……
第十六日,金溪口、晴。
孔藂拆開加蓋着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