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強撐着問道:「李世侄,何以至此?」
李由輕嘆了一聲,沉默不語……老大人,時代變了啊!
「嘖嘖嘖。」
就在他思慮着,該如何歸勸這位固執的山嶽堂陳家家主歸降聽候處置之時,郡兵之中忽然傳來一道陰陽怪氣兒聲音:「大公子,既這位老大人乃您的世交長輩,不若咱們就撤兵吧,大半夜的,弟兄們跟這兒白杵着,還不如歸營睡大覺呢!」
李由打了個冷戰,忽然意識到自家眼下的處境,頓時不敢再有半分憐憫共情之心,拔出腰間長劍重重揮下:「二三子,與我拿下這謀害郡守大人的逆賊,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殺!」
眾郡兵齊聲高呼,一擁而上。
頃刻間。
鮮血染紅長夜!
……
陳丘小跑着沖入廳堂,目光一掃,就找到坐在堂下的陳勝。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陳勝面前,大手一張就將陳勝從座椅上提了起來,神情緊張的上上下下檢查他身上的零部件,目光着重在他某個不可言說之處多看了兩眼。
陳勝本能的合攏雙腿,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您別問,清娘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別嚇着她!」
剛剛張開口嘴的陳丘聽言,立馬就又閉上了,而後反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力道之大,將自己的嘴角都扇出了血。
他鬆開陳勝,轉身「蹭蹭蹭」的快步走到端坐在堂上的陳守面前,雙膝一曲就重重跪在了他的面前:「四哥,我無用,大郎將猛虎堂交與我……」
還未等他說完,陳守就已經起身強行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好了,幾十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像個什麼樣子!」
他抓着袖子擦去陳丘嘴角的血跡,板着臉訓斥道。
末了,臉上又露出寬厚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事情我聽大郎說了,此事乃是縣裏諸世家大族與一個死士流派聯手作為,那死士流派是專幹這種勾當的人家兒,你鬥不過他們也很正常,不怪你!」
陳勝也湊上去溫言勸說道:「嗨,您別往心裏去,我這不沒事兒嗎,人以有心算無心,您沒能察覺到也實屬正常。」
他知道。
對於自己而言,陳丘或許只是一個忠誠可靠的手下。
但對他爹而言,陳丘卻是他自小一同長大、一同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不似血脈至親,勝似血脈至親。
「也幸好大郎你沒事!」
陳丘內疚之極的看着陳勝,搖着頭道:「要不然,老叔就算是自個兒把自個兒颳了,也彌補不了你爹,彌補不了咱家!」
適時。
趙清在圍裙上擦着雙手入內,眉開眼笑的說:「十二叔到啦,公爹,麵條可以下鍋了嗎?」
只有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在為了一大家人都能回來宵夜而高興。
陳守點點頭:「下鍋吧,多打倆雞子……哎,可惜你三爺最近身子骨不打利落,回不來,他念叨這一口念叨好些日子了。」
趙清笑道:「三爺想吃還不容易,趕明兒女兒隨公爹一起去蟠龍寨,給三爺做上一頓就好了!」
陳守也笑了:「那他老人家可就美了,去下面吧,多打雞子、多擱豬油啊!」
「哎!」
趙清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轉身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
她一走。
廳堂里的三個大老爺們齊齊鬆了一口氣。
陳守看了陳勝一眼,說道:「你娘在的時候,老子也這樣,那在外邊遇上事兒,還沒跟人動手呢,心裏頭就想着要是傷着了、磕着了,回家該怎麼哄你娘!」
陳丘也笑着接口道:「那是四嫂給你留着面子吶,她多聰慧的一個人,能瞧不穿你那點兒小伎倆?還回回都是摔了、被馬給踢了,連扯謊都不知扯點高明的。」
陳守:……
陳勝:……
父子倆忽然都覺得,生在他們這樣的人家,男人不容易,女人也不容易啊。
三人落座。
陳勝率先開口道:「十二叔,今日請您來,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