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開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好像就真的只是想要轉一轉。
一片豪宅區。
說是住宅,其實更像是一片森林,都是幾百年的參天大樹,一座座豪宅掩蔽在樹林中。
靠湖的豪宅園子直接通到湖邊,一位老婦推着割草機正在認真地修剪草坪。
一個中國人模樣的女人推着童車在林蔭道上悠閒地散步,童車裏坐着正常的、真正的小孩。
真好。
這樣的生活。
「在還沉浸在夢裏的時候……我也想過,等老了,我就租條船,每日每夜地盪在湖裏,垂釣、看人來人往的帆船、被步行街上的世界各地的旅者稱為多倫多的又一景觀。」
艾薇兒停下來。
她的思緒亂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
她還是沒把另一個原本出現在她夢中的身影說出來。
何港沒有搭話,他不知道這個人類名艾薇兒·布萊德利,但實際上可能是某個「污穢」,也可能是某個「舊日」,還可能是一個「偽神」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目的。
也不知道是否對他有惡意,在這個幻境中是否存在某種觸發機制。
這種情況,最好的自保守則便是少看少做少說少想。
他們還在往前。
一直走到一個小小的釣台。
「這裏是老街,我以前最喜歡在這裏釣魚,白鱘、鱸魚……」
「可惜了,現在的老街,恐怕已經被那些東西佔滿了,連白鱘和鱸魚都該吃了人肉喝了人血。我和皮埃爾都不喜歡這樣的魚。」
他們終於站住了。
於是景色也自眼前斷掉。
像……斷崖。
「從你們的角度來說,我應該是個死人,屍骨無存、魂飛落魄,連着每一滴血都被喝了個乾淨。」
她說着,居然笑了起來。
她想起皮埃爾·奧米迪亞也參與了的那場對於他們來說算是狂歡盛宴的恐怖派對。
但那之前,她就醒了。
人類的軀殼不過是軀殼。
「還記得我說過嗎,我曾在畫室工作,從事藝術行業。」
「嗯。」
「因為我大學的時候學的就是這個,還開過聯合畫展。」
何港不知道這和她要說的有什麼關係,但還是老老實實聽下去。
艾薇兒對系統來說就好像不存在一樣,虛無、虛幻,連面板都沒有。
就像那個被污染的華盛頓雕塑。
「藝術、哲學,各門各類,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迄今為止幾乎沒有對人類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連科學也曾是哲學中的分支之一。」
「但是,總有那麼一天,所有零碎的知識會拼接成一幅完整的真相的恐怖遠景,而我們,要麼在這絕望的啟示之下瘋掉,要麼躲避致命的光明,藏到新的黑暗時期所提供的平和和安全感中去。」
「越是在藝術中接近瘋狂的人,越是能見到這些令人恐慌、令人絕望的真相。」
「在那天,我終於知曉,藝術終究是惡神的囈語——我們在追求真理,但最後的真理讓人絕望。而這一門學科卻會讓你在惡神囈語中猜測到這真理究竟是什麼,在踏足巔峰之前,人見真理便陷瘋狂。」
艾薇兒的眸子裏不複方才的輝光與清明。
只見一片死寂的黑與白。
現在她真的像是死人了。
她說她在追求究極哲學的過程中,也曾陷入藝術的陷阱,就是這陷阱,讓某些東西的無序夢囈衝擊她的意志。
她說她要把真相告訴世人。
把那些究極邪惡的東西即將來臨的真相傳播出去。
當然沒人相信她。
人們只當她是瘋子。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當見得這未來將面臨的艱辛真相,就應該只希冀世人只見假理。」
「站在地球、站在宇宙、甚至於站在任何一個緯度來看,我們……又何嘗不是真正的蟪蛄?」
她說着,身體的詭異變化便愈
第七十二章 美杜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