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烏泱泱人頭一片,都是跟過來看熱鬧的。
「道長,」
張阿大一見到蘇木,就是撲通一聲跪下:「我做了錯事,任殺任剮,只求別牽連我家人。」
「不,您罰我吧!」
旁邊,張妻拉着三個兒女,跟着撲通跪下:「您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家三個兒女,當家的不能死啊……我死!我替他……」
「你……閉嘴!」
張阿大紅着眼眶,回頭怒罵。
……
圍觀的村民們一陣譁然。
「張阿大這是怎麼了?」
「似乎是做什麼錯事了,對不住那位貴人。」
「殺啊剮啊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牽連家人,該是多大的錯喲?」
……
蘇木沒說話,看向張家。
和村里大多房屋一樣,張家也是土房子,用秸稈糊的,甚至還要更破舊一些,明顯生活條件很不好。
然後,是張家一家人。
張妻是個農婦,骨盆粗大,看外表有些胖,只不過是虛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那種。
張家三個兒女,兩個女兒都是相當瘦弱,手跟雞爪子似的,一看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頭髮也是微微發黃。
至於張家小兒子,看着更是恐怖,整個人矮瘦矮瘦的,就一皮包骨頭,身上還散發着一股子藥味。
此刻,這一家人,整整齊齊,全都畏縮地跪在地上。
蘇木閉上眼,心中泛起一絲不忍,搞得好像他專門過來欺負人似的。
但只是一瞬。
他就堅定了想法,重新睜開眼。
沒辦法!
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擔後果。
蘇木深吸口氣,清聲開口:「張阿大,我問你……」
「七日前,我交付你狼皮,拿去售賣,為我採買物資,其中,予你兩成利潤。」
「這三次交易,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我……」
張阿大張了張嘴,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最終啞然開口:「沒有。」
……
圍觀的村民們,紛紛恍然大悟。
「我怎麼說,張家這些日子好過了,原來是因為這位貴人啊!」
「一張上好的狼皮,值十兩銀子呢,兩成利潤,就是二兩銀子……還是三次,那就是六兩銀子,能換多少糧食啊?」
「三文錢一斤粗糧,六兩銀子,能換……」
有人心中一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這可是兩千斤粗糧啊!都相當於我一家全年的口糧了!」
「怪不得,張家這幾日這麼闊綽呢!」
……
「很好。」
蘇木微微點頭:「那你今日,去我家園做客,可曾偷了我一株人參?」
「我……有。」
張阿大囁嚅着,說完了這句話,仿佛整個人都被抽走了力氣。
……
圍了一圈的村民們,噓聲頓起。
「這張阿大……狼心狗肺啊!」
「就是,貴人對他那麼好,他竟然還偷東西。」有人義憤填膺。
「若是我,我一定不干那種事。」
「別這樣說,張阿大這樣做,多半也是為了他的小兒子……」有老太婆不忍,為張阿大辯解了一句。
「為了自家兒子,就偷恩人東西?」
一個性情正直的漢子哼道。
只此一句話,頓時讓其它為張阿大說話的人,啞口無言。
……
這年頭,人心還是很淳樸的。
說實話,這些村民們過來圍觀,看熱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為張家壯膽。
若是蘇木欺負人,他們這麼多人鬧起來,也能造起聲勢。
可結果,整件事是張家理虧,他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甚至。
這種恩將仇報的情況,說句不好聽的,按照民間約定俗成的規矩,直接打死張阿大,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