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望着月光,低聲說着:「我想殺了屏山灣河神,奪取它的神位。」
這一語石破天驚,王存業都是身子一顫,但他久經大變,倏然間已回過神來了,盯着白素素看了一眼。
白素素先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繁星滿天,朦朦朧朧月輝罩着大地,良久嘆息了一聲:「……我本是隕落的小神,蒙得主上才得重生,本來這話不該我對您說,但今天我就是想說,主上,道業艱難,您卻有着弱點,首先就是您的家人。」
王存業聽了,緩緩移動着步子,一時沒有說話,白素素又說着:「道業本來是清靜自修,沉浮升降都是自擇,但實際上卻完全不同,主上您沒有靠的住的後盾,只怕就算修到高位,除非能一人壓得天地,不然種種為鬼為蜮、機械變詐都還是層出不窮。」
她打住了話,凝神看着王存業,說道:「沒有自己心思是假着,但我一直在想,能為主上作些什麼,我是青竹河河神,細微末職,幫不了您,還一直牽連着您,加上了六口子河神也於事無補。」
「但屏山灣河神卻是金敕,天庭神譜上有着名號,就不能隨意打殺,卻能護住主上的家人親族了。」
「這就是我的心思,還請主上明鑑。」
「這真是難得之言!」王存業聽了動容,嘆着:「難得你有這心思,這就可以彌補我們之間因果了,以後你別稱我主上了,叫我兄長就可。」
頓了一頓,又說着:「只是就如你所說,屏山灣河神是金敕,神譜上有着名號,不能隨意打殺,想奪取這神位很難,要從長計意……你先回去吧,這事我再思量思量。」
白素素聞言,應着:「是,那小妹隨時應命!」
言罷,身子化作一道流光,向大衍觀正殿去了,平時,她都在神像中靜養,沒有大事不出。
見白素素回去,王存業默默,仰視天空,天地無聲。
白素素的話,點亮了心中的玄光,道人本身基業是根本,但只要存在着組織,哪怕小到門派,大到宗教,甚至天庭,其政治和人際還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力量——假如自己是某個地仙家族出身,未必有這樣多波折。
王存業獨自在庭院徘徊,心中思潮翻滾着,片刻,卻定了心思。
王存業就在月色中腳下一點,頓時飛升而起,駕着一道微風,向着山下而去,轉眼之間就跨過了百丈。
幽夜茫茫,山谷蒼蒼,月色如水,憑空御風,絕雲氣,負青天,這種感覺真是非常暢快,不僅僅這樣,更具備着超越凡世官府的力量。
夜晚幽暗,靜謐非常,其下河流晝夜不息流淌而過,王存業在半空掠過,默默俯瞰着大地。
御風飛騰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就下了雲崖山,一路朝着縣城而去,半個時辰,就跨過了五十里,抵達了縣城,掠過城牆,按記憶中地形,向着雲崖縣的縣衙而去。
雲崖縣縣衙燈火已經暗淡,偶有幾個僕人在忙碌着,外面有着公差巡查,但這對空中來客絲毫沒有作用。
落下了台階,一陣夜風掠過,王存業就停住了身,只見月光下,遠一點的是廂房,都薄薄鍍上一層明光,見得一處燈火明亮,就行了過去。
夜中深沉,諸人都是安睡,王存業又直接在內院,卻無人發覺,到了這屋前,還可以聽見裏面翻閱着文件的聲音,王存業一笑,手掌推門,發覺裏面插着,手就用上暗勁,震破了推門而入。
伴隨推門嘎吱聲,范世榮批完一個公文,笑罵的說着:「范四,你又擾我清夢,說不出個所以,要你重重打你屁股……」
王存業聞言一笑,見得這是一間佈置清雅的書房,窗上有着名貴的蟬翼紗,放有一片片書架,架上書籍很滿,案上擺着硯紙筆,范世榮背着自己,坐着繼續批示着公文,案上有個銀台,上各有二根蠟燭,卻只點了一面,當下手一彈,剎那之間別的二根蠟燭頓時亮起,書房內明光照亮,如同白晝。
范世榮一驚,就回身望去,頓時目瞪口呆。
「范公子,就幾個月不見,不識我了?」王存業笑着:「不過你看上去氣色又好了不少。」
范世榮這時卻逐漸平靜下來,起身微笑的說着:「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多幹些公文能提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斟酒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