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了劉順的手臂,啞聲道「今兒是什麼日子?」
劉順有些疑惑,「主子不記得了?今兒是三姑娘的生辰宴,您還讓小的給她送了一支珠釵呢,鍾姑娘竟也出席了,您是沒瞧見,她送的雙面繡驚艷了全場,鍾姑娘真是心靈手巧。」
夢中,璃妹妹送三妹妹的確實是雙面繡,她費了不少功夫才繡好,三妹妹因嫉恨她,卻勾結顧霖給她下藥。
思及下藥,蕭盛瞳孔一縮,連忙去看沙漏,他驚得冷汗涔涔,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他抬腳走了幾步,想去顧霖那兒瞧瞧,又怕錯過鍾璃,當即對劉順道「你去顧霖那兒看看,瞧瞧有何異常。」
顧霖年長蕭盛一歲,蕭盛理應喚聲表哥,因極厭惡他,私下裏,蕭盛向來直呼其名。
劉順雖擔心他的身體,聽到他的命令後卻不敢耽誤,退下前,道「小的已經讓人請了大夫,少爺若是不適,就去床上躺會兒。」
蕭盛沒應,只催促道「快去快回。」
他在房中左等右等,卻沒能等來鍾璃的身影,一顆心猶如被放在了油鍋里慢慢炙烤着。
劉順很快回了話,「大少爺似是被人打傷了,剛剛小的瞧見大夫提着藥箱匆匆走了進去。」
蕭盛眼皮一跳,果斷站了起來,對劉順道「你帶人出去尋一下璃妹妹,不要大張旗鼓地尋,瞧見她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鍾璃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後,她只覺得口中澀得厲害,像是剛吞下什麼難吃的東西,粘稠苦澀,令人窒息。
從床上爬起來時,她腦袋懵了半晌,才記起之前的事,她連忙抬頭,左右巡視了一圈,果然在室內瞧見了裴邢的身影。
他換了一身暗紅色常服,正窩在寬大的藤椅里雕刻着什麼,他身姿懶散,俊美的五官,沐浴在火紅色的晚霞中,瑰麗俊逸,不開口說話時,竟也有幾分風光霽月之感。
鍾璃沒敢多瞧,她慌忙從榻上爬了起來,體內的不適感,雖尚未完全退下,卻比之前舒服許多,不至於讓她理智盡失。
上一世,饒是泡在冷水中,為了保持清醒,她也劃傷過手臂,她隱約能察覺到,體內的毒暫且被壓制住了。
她賭贏了。
鍾璃下了床,心中只余感激,她走到裴邢身前,直接跪了下來,雙膝即將觸地時,卻被男人驟然伸出的腳尖擋了個正着。
鍾璃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雙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腿,抬頭時,恰好對上男人糟心的目光。
「動輒下跪,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鍾璃臉一紅,連忙站了起來,在她被毒死前,他已經登基為帝,在鍾璃眼中,他不止是鎮北侯府的三爺,更是那個為了復仇,踩着無數屍骨,踏上高位的新帝。
換成旁人,她也不至於下跪,她實在畏懼他的手段,也太想討好他。侯府深似海,隨便一個人都比她有能耐,她想要尋求他的庇護。
這次她僅是行了個萬福禮,「謝三叔救命之恩。」
裴邢收回腳尖,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眉眼沉靜,怔怔站在那裏,水眸中泛着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這個發現,讓他唇邊扯出個詭異的笑,「又不是白救,說說,你能付出什麼?」
比起面對蕭盛的虛偽,裴邢的明碼標價,讓鍾璃逐漸放鬆了下來。她想了想,小聲道「阿璃願做牛做馬,為您效勞。」
裴邢掃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做牛做馬?你覺得我缺奴婢?」
被他這般盯着,鍾璃有些頭皮發麻,她白皙柔嫩的小手不自覺交握着,一時有些羞愧難當,除了做牛做馬,她還有什麼?
鍾璃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不能死,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沒了她,承兒又哪裏活得下去?
實際上,她一無所有,既沒有靠山,又沒有金銀,這個認知,讓鍾璃心中充滿了絕望。
裴邢似笑非笑盯着她,他喜歡欣賞眾人被逼到絕境時的表現,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地求饒,不知她會是什麼反應。
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時,鍾璃不自覺咬了一下唇,不,她並非一無所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