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我現在跟唐廣君一樣,經過扶蘇長城之主林婉華的劍道磨礪之後,杦梔的這顆劍心更加的牢固,已經具備踏入十三境的底蘊了,而且踏入十三境之後,不會是很差的十三境。」
「如此最好。」
「只是……」
杦梔輕咬紅唇,道:「儒家、兵家、道家、墨家曾經都定下規矩,人族天下的十三境劍修,破境就要飛升,否則人間就再也留不住劍道氣運了,所以……」
「沒關係。」
林昭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況此一時彼一時,彼時的規矩未必在此時合用,你先好好修煉,等到需要你破境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好,多謝大人!」
「謝什麼啊……」
林昭轉身看着杦梔,看着這位只剩下一條手臂的女子劍仙,宛若看到了當年山巔別苑的那個稚嫩的少女劍仙胚子,他不禁失笑:「傻丫頭,是我要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就少了一條左膀右臂了。」
杦梔眼圈一紅:「嗯……」
有林昭這句話,比千言萬物都來的有用。
……
妖族天下,東部林海。
一襲青藤色長衫的年輕劍修背負着一柄劍,騎乘一頭毛驢行走於群山之間。
林竹節跟隨先生顧零榆讀書一段時間之後,決定出來遊歷一番再回去讀書,這件事請教了先生,顧零榆欣然應允,做學問本來就不是固地自封的事情,多出去看看山水、增長見聞是非常必要的。
何況,林竹節雖然有一顆求學之心,但畢竟是十二境劍修,他的學問與境界都是需要打磨的,這讀書,是很難讀出一個十三境劍修的。
上午,林中雨露正一滴滴落下,林竹節也沒有祭出任何修為,任憑露珠一滴滴的打在身上,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他忽地嗅了嗅鼻子,有股濃郁的血腥味從前方傳來,於是馬上拍拍野毛驢的屁股,讓它自去謀生,而自己則拔出長劍,飄然落在了前方的山坡之上。
當林竹節俯瞰下去的時候,眼前是一幕人間煉獄般的景象,山下是一座土石堡,按理說是人氣鼎沸的地方,但此時到處都是屍體,是一個狐族部落與另一個熊族部落的戰鬥,雙方幾乎都死傷殆盡了,拼了一個兩敗俱傷。
林竹節皺了皺眉,上次他走這段東部林海的時候,見過熊族、狐族的那些妖族修士,一個個慈眉善目的,甚至在一起喝茶,一起論道,可如今,兩族竟然殺得這麼不死不休。
此事,怪異得很。
林竹節眯起眼睛,運起十二境大劍仙的修為,頓時便看到了那些屍骸之上都蒙着一層層熒燦燦的黑色火焰,幾乎肉眼無法捕捉,這些黑色火焰一點點的升騰,在空中凝聚,然後隨風而散。
是心魔火焰。
剎那間,林竹節就已經可以斷定,天外天的心魔已經滲入人間了,如今甚至已經在妖族天下的腹地肆虐開來了。
「不太妙啊!」
他皺了皺眉,旋即揚起長劍,掀起一縷縷劍罡,將那些在屍體上盤桓不去的心魔火焰給盡數絞碎,旋即御劍飄然而去。
正午,山間的一座簡陋酒肆之中,林竹節徒步而至,坐下喝酒,吃點東西。
一旁,還有兩名食客,都是年輕裝束,其中一個是八境野豬精,幻化為一個身穿灰色短衫的青年武夫,另外一個則是一隻青竹妖,青竹成精,幻化為了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七境劍修。
一個妖族,一個精魅,並肩行走江湖,這樣的組合在妖族天下比比皆是,也形成了妖族天下的江湖與風土人情。
林竹節悻悻然,只是喝酒吃肉,懶得聽那兩人的江湖志趣之談。
不久後,遠處一個身影走來,是一個中年人。
明明是太陽天,他卻打着一把油紙傘,一身灰白長衫,身後背着書箱,像是一位遊走江湖的讀書人裝束,可林竹節卻偏偏在這個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分毫的讀書人的氣息,甚至連人的氣息都沒有。
「老闆。」
中年人將油紙傘收了放在桌案之上,笑道:「切兩斤牛肉,來一斤酒。」
「好嘞,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