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走!回鎮上!」
那人身上有醉心花,其同伴膽子大到光天化日下闖進公所,打傷車勝,搶走那個賊人,這是不打自招,那些人與案子恐怕脫不開干係。
驢子在向陽山坡四處亂走,聽得觀主招呼,它撒開蹄丫子斜刺躥去。
這地方讓它呆得不舒服,空氣不好聞,感覺更加怪異。
待跑到山腳,驢子便沒有了似乎被誰在暗處窺探的陰森感受,真是個古怪地方。
「怎麼了?後面有鬼追你?」
張聞風見驢子頻頻回頭,傳音調侃一句。
「好像還真有鬼,在山坡上逛的時候,老覺着有什麼東西在『看』我,陰森森的,背脊骨發涼,又找不到那東西在哪兒貓着?」
驢子不藏話,腳下跑得飛快,口中神叨叨的不停。
張聞風頓了一下,傳音道:「先料理鎮上的事,等得閒了再來。那東西沒偷窺我,估計是想把你嚇得炸毛,從山坡上驚走,讓我們追你離開……這樣就對了!」
「什麼對了?觀主你現在說話不爽落,老是說半截話,用老瘸子的話說,叫拉屎拉一半又收回去,很難受的……」
「好的不學,盡學些渾話。」
張聞風訓了驢子一句,傳音解釋道:「我察覺到了鬼氣,原本想轉一轉,四處尋一尋,你倒是提前幫我找到了。咱們回頭再來,想個法子,抓到那頭躲起來的鬼。」
「好哇好哇,敢嚇唬我,抓到了給它下油鍋。」
「……」
趕回鎮上,張聞風沒發現鎮子的閒漢議論鎮公所出事,偶爾聽到的都是西河山鬼打牆,有些傢伙閒得蛋痛,在打賭誰敢去西河山呆一晚賠多少文錢等等。
走進紅院子大門,鄉耆、里正、另有三個游檄都在。
吳有得介紹着匆匆客套打過招呼,張聞風走進藥味頗重的一間房子,車勝露出一身腱子肉,光着上身,臉色很不好看,已經清理創口,上了金瘡藥,有兩名鎮上郎中在給他腰腹傷口包紮。
「張大人,屬下失職……」
見張聞風和吳有得進來,車勝忙站起來請罪。
張聞風擺手:「你且坐着先療傷,別崩了創口,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是,多謝大人體諒!」
車勝待裹完傷的郎中出門,將事情說來。
他也沒有料到,大白天的會有人膽敢到公所搶人,才將賊人身上檢查完,包括嘴裏有無毒藥,給賊人下頜骨復原,剛剛問幾句話,刑具都沒用上,就有個蒙面漢子從院子後面翻牆進來,破窗而入。
他只擋了兩招便中一刀被踢出門,半響爬不起來,而陪同審問的鐘游檄被一拳打得背過氣去,更是沒有抵抗之力。
張聞風沉默半響,問道:「來人是化炁境修士?」
「應該是,他速度極快……就跟您擒獲賊子的時候差不多,快得眼珠子都有些跟不上。」
車勝打了個譬如,稍抬頭覷一眼張大人臉色,看不出表情變化。
他出了這趟子事,可大可小,希望張大人能幫他在伍院主那裏說幾句話,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求人。
「修士!」
張聞風暗自搖頭,縣域境內沒有登記,不願受管轄的修士,實際上比登記了的要多啊,這個發現令他心生警惕。
不受管轄的修士,大多沒有敬畏之心,或者是另有目的。
西河山那片醉心花,不是無主之物,牽扯到了突然冒出的修士。
事情變得越發複雜,麻煩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