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這兒,他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他也吸入了燈芯之毒。
……
等他悠悠醒轉,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張俏臉。
如蘭氣息透進他的鼻尖。
風行烈雙手撐着地面,掙扎着想要起身,半途卻陡然一軟,向後便倒。
谷倩蓮探出一雙玉手,攬住了他的後背,幾乎相擁一般。
「我給你解毒了,這裏是郊外岳王廟北面的山頭!我扶你起來,你就能看到岳王廟的飛檐以及遠處的長江,這是我每天都會練功的地方,你是第一個和我分享此地的人哦。」
風行烈勉力起身。
谷倩蓮想要扶他,卻被風行烈甩開。
晃晃悠悠之間,他終於站起來了,月色下,果然能看到一番美景。
「你在想什麼?」谷倩蓮柔柔道。
風行烈平淡道:「不用你管!」
他仍然對谷倩蓮深沉的城府心有餘悸……
「你生我的氣了是嘛?我武功比不上刁辟情,想要抓住他,只能以燈芯傳毒……可沒想過你會中毒!畢竟,那毒只對有內功的人有效果……」谷倩蓮有些委屈道。
風行烈心中一動,念頭一轉,「看來,看似我體內功力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應該只是潛伏在某處……我依舊有機會恢復功力!」
一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人生沒那麼晦暗絕望了。
「我錯怪你了……對不住了!不過,現在我毒已解,你我恩怨兩清,我也該走了……」風行烈淡淡道,他只有一個念頭,尋地潛修,恢復功力,找回冰雲。
谷倩蓮幽幽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纏着你嗎?」
頓了一下,她又道:「因為,我知道你是誰!」
風行烈愕然……
「你跟我回雙修府見一個人,如果得她恩寵,你不但會武功盡復,甚至還會更上一層樓。」谷倩蓮道。
風行烈沉吟不語,雙修府有雙修大法……這並不是秘密!
「你不用猶豫了,若無我們雙修府的掩護,不出一日,你就會落入黑白二仆手中你信不信!你的行蹤,並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般隱秘。」谷倩蓮又道。
風行烈一震,忽然明白谷倩蓮將他帶到這荒山野嶺之間的原因了……
除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其他地方怎麼可能沒有魔師宮的眼線?
「你不怕得罪龐斑?動輒你們雙修府便有滅頂之災!」風行烈疑惑道。
谷倩蓮柔柔道:「岳王廟裏,有個人在等你,你見了他就明白了。」
……
夜色朦朧之時,武昌府外的大江邊上,一路疾馳而來的方夜羽終於看到碼頭處負手而立的雄偉背影。
龐斑專注的看着天際的明月,周圍很安靜,只有江水緩緩流動的聲音。
方夜羽放慢了腳步,悄悄的來到龐斑身後。
「回來了?」龐斑平和道。
方夜羽躬身道:「師尊,幸不辱命!弟子見到了乾羅山城新主郝健,他要弟子將此物交給師尊。」
龐斑接過頗為精緻的木盒子,毫無顧忌的將其打開,絲毫不擔心有什麼機關暗器。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
盒子中是一個三寸許的木偶。
龐斑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將木偶放在掌中。
木偶的臉龐很奇怪,不像人的臉龐,反倒像極了貓熊,還塗上了黑白顏料,耳黑臉白。
貓熊頭,人的五官,奇怪的組合在一起。
表情有些詭異,眼睛斜視,看上去很滑稽,有些賤賤的味道。
手中有一把很小的木劍,持劍而立,自有一股沖霄而起的劍意。
木偶的左手指向右手木劍的方向。
龐斑順着木偶左手的方向細細看去,忍不住啞然失笑。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原來,右手所持的小木劍上刻着蠅頭大小的一行字,「攔江之戰,我也要來!江湖人不騙江湖人!」
方夜羽的心神也被這木偶所吸引,他自從拿到盒子,便從未升起打開一看的念頭。
因為他很清楚,打開的權利是師尊的!
假若他連這一點都不懂,就不配做龐斑的弟子了。
「此人倒是神機妙算,居然知道本座已經給浪翻雲下了戰書……」龐斑淡淡道,「不過,這語氣……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師尊,那傢伙真的就是個賤人……」方夜羽將詳細經過說了一遍。
饒是龐斑閱人無數,經歷更是豐富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也不由得臉色古怪之極……
「這麼說來,江湖人不騙江湖人……哈哈哈,倒是有趣!有趣!你看這十六個蠅頭小字,一筆一划皆暗含劍道至理,尤其是組合在一起,每一筆都如同活了過來,猶如棋盤上的棋子,又像夜空中的星辰,彼此縱橫交錯,構成一部飽含劍意的絕世劍法……」龐斑饒有興致道。
方夜羽悚然一驚,細細看去,果然心神大受震動。
「看來,一年後攔江島上的雙星耀世的局面要變了……唔,應該叫三國爭霸!」龐斑自語道。
方夜羽心中暗道:「那傢伙說的沒錯,師尊果然一看之下,立刻有答案了……」
片刻後,龐斑很是愉悅的將木偶遞給了方夜羽。
「這木偶就交給你,你閒暇時或可參悟這十六字,若能悟出其中劍法精髓,倒也算意外之喜了。」
方夜羽接過,將其收進木盒之中。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賤聖,好一個郝健!龐某歸隱二十載,如今甫一入世,便遇到了兩個可堪一戰的對手……實在令龐某欣喜若狂啊!」龐斑忽然大笑道。
夜空中,龐斑的笑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
風行烈剛踏進岳王廟,一道白衣身影便映入眼帘,背對着他,負手而立,雄偉如山。
風行烈如遭雷擊,瞬間跪倒在地,嘶聲道:「師父……」
他沒想到,岳王廟裏等他的居然是「邪靈」厲若海!
厲若海緩緩轉身,英俊近妖的面容冷漠之極,「你還認得我這個師父?」
風行烈連磕三個響頭,方才起身道:「風行烈背叛師門,有負師父期望,如今武功全失,但求一死,總好過死於外人手中。」
厲若海看着岳王廟外屋檐,忽然嘆道:「燕子南飛了,明年花開就會回來。但我最看重的弟子,卻是一去不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