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只要報出她的名字,聽的人都會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並且緊跟着一定會說一句「就是名譜圖最頂上那個張嵐?!」
說實話,很爽。
不過聽得多了也就那麼回事。
張嵐感覺自己已經過了會因為這些驕傲得意的年紀,可是今天,當她聽到謝問的介紹,她發現自己可能還是年輕。
什麼叫「順嘴提過」?
什麼叫「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張嵐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過來了。
結果走到近處,又聽見謝問旁邊那位酷得很的帥哥說了句:「有點印象。」
張嵐一腳踩上窨井蓋,鞋跟卡住了。
「出門前,你給我算了個什麼卦來着?」她轉頭問那個保鏢似的傀。
對方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六五:黃裳,元吉。」
他木了片刻,可能怕張嵐聽不懂,盡職盡責補了一句:「大吉大利。」
張嵐:「純屬放屁。」
傀忠心耿耿:「您說得對。」
張嵐:「……」
聞時看了一會兒,轉頭問謝問:「你確定是那個張嵐,不是同名同姓?」
張嵐耳朵尖,扭頭就說:「你譏諷我?」
聞時淡聲道:「不是,我認真的。」
謝問又笑咳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回來,對聞時說:「我今晚要是咳嗽得厲害,你得負全責。」
聞時並不太想負責,冷酷地閉上了嘴。
癱軟在地的夏樵終於緩過神來,喃喃道:「嚇死我了。」
他環顧一圈,余驚未消地問:「哥,那些女鬼呢?」
張嵐搓了搓自己的臉,重新端起「姑奶奶」的架子來:「什么女鬼,那是我拿來找籠門的。」
夏樵只知道鯉魚跳龍門的龍門,茫然地看着他:「你弄的啊?那你圍着我們幹什麼?」
「你們在籠里,不圍着你們我去哪兒找?算了,你可能不太懂我在說什麼。」
其實張嵐以前因為沈橋的關係見過夏樵一面,但她沒認出來。
張嵐是被捧着長大的,除了自家人,她只對長得特別好看的和特別厲害的人有印象,這就註定了她記不住多少人。
夏樵顯然不在這個範圍內。
她下意識把夏樵和聞時當成了謝問的客人,就是純粹的普通人,跟謝問一起不小心入了籠。
所以她也沒多解釋,只衝謝問說:「今晚寧州我輪值,又聽說周煦被逮進籠了,就過來看看,剛巧看到你們突然停在這裏。」
她見得多,一眼就能分辨出進籠的人。
「我正準備進籠找你們去呢,沒想到你們就出來了。」張嵐語氣很詫異,「你們怎麼出來的?還有誰在籠里麼?」
眾所周知謝問是個解不了籠的半吊子,所以張嵐根本沒往面前三人身上想,理所當然地覺得另有人幫。
謝問還沒開口,聞時就說:「張碧靈。」
這話很有歧義,會讓人下意識覺得解籠的也是張碧靈。
果然,張嵐「哦」了一聲:「靈姐進去了?怪不得。也是,畢竟兒子被逮了。」
「行,那就省了我的事了。」
她轉身便要走,忽然又意識到一件事——這兩個陌生人既認識謝問,又認識張碧靈,可能並不是單純的普通人。
張嵐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聞時,疑惑道:「等下,你們也是幹這個的?」
可是不對啊,名譜圖上的人她幾乎都見過。像聞時這種長相的,她不可能見過還沒記住。
張嵐:「你們哪家的?」
夏樵訕訕地說:「沈家。」
他其實挺怕報家門的,總覺得自己在給沈橋丟人。可能是張嵐說話的表情和語氣有些強勢,他這種感覺便格外明顯,幾乎有點燒心了。
更燒心的是,張嵐愣了一下說:「哪個沈家?」
夏樵這下徹底說不出口了。
那一瞬間他冒出一個想法,他想再試着跟聞時學一學,萬一……他可以有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