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糧價。」
楊再威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的下屬,你憑什麼指揮我?」
說着去不遠處的一家米鋪問了糧價,回來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斗米要百文錢,倒不如去搶!」
李彥臉色沉下:「我在涼州時,買一斗米只要十文錢,這裏還是靈州,居然翻了十倍?」
旁邊路過的一人聽到,過來攀談:「這位郎君不是此地之人吧,這個價不算高了!」
李彥道:「未請教?」
那人嘆道:「關中大旱,赤地千里,繼以蝗害,這些米全都是從隴右來的,自然精貴!」
李彥道:「可這百文一斗的米,又有多少人能買得起?」
那人低聲道:「買不起又能如何?這還是有賣米的,你們再往東去,別說米鋪,縣衙都沒米了!你這匹駿馬是隴右的青驄馬吧,我勸你們還是速速回隴右,這裏待不得了!」
李彥沉默下去。
那人見李彥並沒有動搖,最後提醒了一句:「去城外西郊,看過之後,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李彥拱了拱手:「多謝好心!我們走!」
眾人來到城西,遠遠就見這裏擠滿了人,婦女的哭喊聲,嬰兒的啼哭聲沖天。
楊再威變色:「那邊是怎麼回事?」
高太監低聲道:「每逢大災,都會賣兒賣女……」
話音剛起,十幾道身影突然從旁邊沖了過來。
高太監身後的內侍見了,立刻衝出,只是幾腳,就將那些人踹翻在地。
而不少人倒下,直接口吐黃水,沒幾下就不再動彈。
其中幾個相比起來稍稍有力氣的,在地上扭動,楊再威抓起一人詢問:「那在做什麼?」
那人呻吟:「隴右的……跑到關中買人……我賣了妻兒……米吃完了……求求……給口吃的……」
楊再威放下人來,不遠處又傳來悽厲高呼:「我的娃兒!我的娃兒!」
他往那邊看去,就見一個隴西大漢,把一個年輕婦人丟上馬背,卻將她懷中的孩子往地上一丟。
那婦人淒呼:「別在這裏丟,別在這裏,他們會吃了她的!」
隴右大漢嘟囔一句,將孩子抱了起來,翻身上馬,喜滋滋的離開。
而圍觀的人確實發出失望的嘆息。
這是隴右來關中買老婆了,卻不要孩子,就算現在抱着一起走,接下來恐怕也是拋棄的下場。
而明明與販賣人口無異,卻沒有官吏阻止,甚至官府的人都不敢到場。
否則災民涌過來,他們也走不了。
李彥不看了:「走!」
高太監等人默然跟上,楊再威同樣一言不發,跟着他翻身上馬。
他們很快發現,那個靈武郡的路人說得真沒錯,越往關中去,情況越差。
因為禍不單行,由於饑荒,部分地區還發生了疫病,一村一村的人死。
成群結隊的饑民逃難,衣衫襤褸,骨瘦如柴。
路上所見,許多樹皮都被剝光,露出白花花的樹幹,樹葉也被蝗蟲和饑民啃光。
李彥一行不得不避開逃難的大部隊,但即便如此,也能見到逃難的人。
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由於屍體太多,野獸也開始泛濫。
狼和野狗四處流竄,根本不怕人,楊再威一拳一頭,李彥持刀也宰殺了幾十頭。
終於,他們抵達了扶風縣。
猶記得使節團來時,住宿在這裏,街道上隨處可見前來法門寺朝聖的僧侶,而街頭的小吃也讓人一解饞蟲。
而現在,那副秩序繁華的景象再也沒有了,街頭一片荒涼,倒是見不到擁擠的災民。
但正因為這樣,李彥臉色一沉,直接來往法門寺外。
就見寺門緊閉,不見迎客僧人。
李彥的怒火積蓄到了極致,一字一句地道:「這一路所見,我大唐連吐蕃都不如!上前叫門,沒人開就砸開!」
楊再威心頭一顫,立刻上前,二話不說,咚的一腳踢了過去。
看似大門緊閉,門後卻早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