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眼眶裏凸出,陰沉的目光讓錢老都有些畏懼,趕忙道:「稟告會首,皇城司調查官妓失蹤,目前已經有了線索,在牢內的少東家恐有暴露的風險……」
葉季長低吼道:「這逆子,老夫早就告戒過他,不要老是從樊樓內選外身的材料,小甜水巷那麼多營妓,沒了又有誰理會?還有無憂洞送來的那麼多女子,還不夠他練麼?偏偏要去擄掠那些官妓!」
聽着會首的震怒,錢老縮肩垂首,不敢答話。
怒氣過後,葉季長陰聲道:「高求到底要多少錢?十萬貫還不能滿足他麼?」
錢老道:「根據目前的接觸看來,此人極為貪婪,恐怕看上了我商會的基業。」
葉季長眉宇間露出殺意:「呵,盯上我們的人多了,輪得到這個市井子麼?驟得高位,忘乎所以,等此事的風頭過了,我定要這高求死無葬身之地!」
錢老臉色變了:「會首難道要出動淨法司?」
官妓桉的暴露,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葉季長下定決心:「此次五大商會落井下石,以前的手下敗將也想着牆倒眾人推,全因逆子被拿入皇城司內,令我們處處被動,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養了淨法司十年,難道還要一直藏着?」
錢老擔憂地道:「我們現在雖然名聲受損,但終究還能支持,淨法司一出,若被皇城司拿下,就是鐵證如山,不容抵賴,還望會首三思啊!」
「我不信皇城司衰敗已久,在短短時間內就能被高求折騰得起死回生!」
葉季長既然決定,就不再動搖,擺了擺手,緩緩閉上眼睛:「我們已經苟延殘喘得太久,這一次沒有退路,也不該有退路!去吧!」
錢老垂首領命:「是!」
他退了下去,但還未離開後院,迎面就見一位華服娘子走來,趕忙行禮道:「夫人!」
來者體態豐盈,氣質高雅,如今雖然免不了年老色衰,但也能看出年輕時是出眾的美人,語氣輕柔地道:「錢老辛勞,沇之在牢內如何了?」
錢老想到少東家之前匆匆叫他過去,那焦慮不安的模樣,怎樣也稱不上一個好字,只能安慰道:「回夫人的話,少東家在牢內結識了幾位友人,相談甚歡,有所慰藉。」
夫人輕輕嘆了口氣:「他從小性格就彆扭,此番落難,恐怕更是難以冷靜,送進牢內的飯菜,一直是你安排的,我準備親手給他做些愛吃的,接下來就由我的婢女去送吧?」
這本是普通母親關懷孩子的正常舉動,但錢老聽了,臉色卻是遏制不住地變了,語氣中帶着幾分悽然:「夫人!少東家他……少東家……」
夫人看了看錢老:「難怪你多想,沇之是你帶着長大的,我也不瞞你,我準備讓他假死脫身,否則夫郎他怕是要強行劫獄,那就鬧大了!」
錢老聞言表情放鬆下來,垂首道:「夫人聖明!」
只是在退下之後,他的神情依舊變得不安起來,因為根據他了解,這位夫人是能做得出來那等事情的。
錢老料得沒錯,目送着他的離去,夫人的表情變得澹漠起來,讓貼身婢女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食盒:「務必要見到少東家吃下,他如今既為智慧主教,就該承擔起侍奉明王之責,即便是我子,也絕不容許因身份暴露,而泄漏我教的大計!」
……
「干!」
皇城司大牢內,三隻酒碗又碰在了一起。
少東家、張清、徐寧仰首將酒水喝下,這次卻不是暢飲,而是透出一股做大事之前的堅決。
「越獄是直接挑戰朝廷威嚴的行為,肯定不會被容許的,但皇城司本來就被士大夫所敵視,更讓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的權力受到分割,如果這個地方發生了越獄,高求敢讓官家知道,他連自己地盤的犯人都管不住麼?」
「而我等身陷令圄,並不是真的有罪,乃是高求貪心作祟,藐視律法,想要藉機索取錢財,這件事他更加不敢鬧大!」
「所以此番越獄之後,我們立刻去曾相公家中拜訪,再指認高求,事後不僅無罪,反倒有功,兩位大可放心!」
張清和徐寧隱秘地對視一眼,重重點頭:「我們聽少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