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規模不斷增大,馬車為了避免被包圍在其中,還得一退再退。
再退就完全看不清了,韓忠彥主動走了下來,然後發現根本沒有人在乎他這位曾經的宰相,都翹首以盼地看向遠方。
「來了!!高青天來了!!」「別擠!別擠!」「快快退開,讓高老太公過去!」
終於,前方的人發出歡呼,如同波浪一般迅速傳向後方,所有自發前來的百姓先是往前涌,然後有人一聲高喊,人群又十分自覺地分了開來。
目睹這一幕,韓忠彥已經有些屏息,再看向高俅所在,更是瞪大眼睛。
因為那裏也有上千人一路而來,有江湖氣十足的豪俠,有忿忿不平的書生秀才,也有淳樸的老百姓。
雙方的人潮匯聚,圍在中間的,一邊是戴着刑具木枷的高俅,另一邊就是高父。
高俅看着這位曾經把自己扭送進衙門的老父親,拜倒下去:「父親!我回來了,孩兒不孝!」
高父看着這位曾經不學無術只知惹是生非的兒子,眼神里滿是驕傲,再看着他戴的刑具,激動悲傷之餘,淚水狂涌而出:「兒啊!你若是不孝,天下又有幾人能稱孝順?有這般為國為民的兒子,老夫死都無憾了!」
高俅身軀劇顫,淚水湧出,叩首下去:「父親萬萬不可說這等話,請父親放心,陛下定會赦免孩兒,孩兒回家後當好好孝敬你!」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附和:「不錯!不錯!」「高青天這般大功,不褒獎封賞,反倒獲罪入京,那就沒有天理了!」「都是奸臣進讒言,官家此次不會再被奸臣蒙蔽!」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遠遠看着這一幕的韓忠彥無比鄭重:「無論高俅以前如何,此時都是我大宋的英雄,萬萬沒有檻送京師的道理,陛下絕不能冤枉忠良,否則北方的民心盡失,必將大亂!」
「高俅定何罪,諸位卿家都想好了麼?」
金陵皇宮,趙佶端坐在龍椅上,看着沉默的群臣,再度發出詢問。
群臣也再次沉默以對。
從官家特意詢問,言下之意就很明顯了,不能以抗旨定高俅的罪名,以免讓朝廷顏面不存,而是要尋找另一個罪名!
但偏偏是這樣,就沒有人敢開口了。
之前宋遼寶祐之盟時,他們其實都清楚,遼軍走雁門關後,肯定會反悔攻燕雲,但那個時候主和派也不慌,因為如果遼軍真的反悔了,燕雲丟失,史書上留下罵名的無疑是不講信用的北虜,和糊塗議和的趙佶,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再看現在這個時候,既然不能用抗旨不遵來定罪,那對一個光復燕雲的臣子,無中生有,羅織罪名,這個必定載入史冊的千古罵名,是誰都不願意承擔的。
趙佶眼中閃過怒色,死死盯住新任的宰相何執中。
這位是處州龍泉人,也就是浙江省龍泉縣人,目前正是在朝中飛速崛起的江南派系裏的牌面人物,韓忠彥請辭後,趙佶立刻將此人升為宰相。
當然這位也是有資歷的,神宗朝的進士出身,既有地方經驗,又歷任兵部侍郎、工吏二部尚書兼侍讀,歷史上同樣是徽宗朝的宰相之一,在任期間多方迎合帝意,以粉飾太平,同時逢迎蔡京,雖然名氣不是很大,也沒做過什麼貢獻,但官路平穩亨通,一路冊封至榮國公,壽終正寢。
何執中感受到了官家的目光,想要把頭垂得更低,又硬生生止住,依舊保持一個泥雕木塑的狀態。
不過就在這時,殿中的安靜,倒是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破:「老臣以為,高提舉無罪,當以光復燕雲之功重賞之!」
群臣微微騷動起來,趙佶的臉頰肌肉抽搐了一下,看向拖着病體上朝的范純禮,緩緩地道:「范公身體病弱,不知詳情,就不要操心這等朝中大事了!」
范純禮強提一口氣:「老臣雖告病在家多日,然燕雲之地的收復,關係到我大宋百年來的夙願,如何不知詳情?」
趙佶淡然道:「范公確實不知,燕雲之地雖已收復,卻既無官員進奏,也無戶籍歸整,至今被那高俅所立的鄉軍割據,朕心憂之啊!」
群臣沉默。
如果沒有之前盟約讓遼軍主力走雁門關的事情,那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