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打擾我練功……」
丘神績為能近距離瞻仰佛像感到喜悅,李彥則對這種打擾他帶薪練功的行為深惡痛絕。
內衛上班半個多月,得到的第一個正式任務,居然是給佛門法會當安保,就很離譜。
但沒辦法,這種事不可能推脫,很快丘英也到來,正式宣佈任務。
李彥跟着大部隊,一起去領新的工作服,很快又離開皇城,在一條條主街道上行進,模擬明日的路線。
路過太平坊時,李彥下意識的看向周國公府。
歷史上榮國夫人下葬時,武士彠贈太尉、太子太師、太原郡王,榮國夫人贈太原王妃。
棺出,所有京官及家中命婦,一起送至長安便橋。
那場面相當壯觀。
現在沒有追封,只是法會祈福,不免有種匆匆為之的味道。
李彥明白,這是害怕武敏之一案牽扯出更多舊事,武后才會匆匆讓榮國夫人下葬,保證體面。
「那老太婆為惡甚多,卻能風光大葬,真是便宜她了!」
……
李彥策馬而過,並不知道數牆之隔的內宅中,武敏之渾身顫抖,身上插着七根銀針,面前立着一位僧人。
鳩摩羅全神貫注,為這個病人施以針刺之法,原本監視武敏之的婢女早就昏倒在邊上。
沒有人會想到,這位吐蕃僧人,居然敢折返府上。
鳩摩羅自己都想不到他會回來。
實際上,如果當時就離開長安,鳩摩羅也就走了。
大唐太危險,他要回吐蕃。
但後來,鳩摩羅被明崇儼所傷,躲藏療傷後,心中反倒越來越放不下。
陰魔滋生,雜念難除。
這位小明王發現,這樣的自己一旦逃回吐蕃,以後的修為將再難進步。
因此哪怕十分危險,他也毅然決然,重新潛了回來。
周國公府前院的禁軍看守,十分鬆弛,漏洞極多。
少陽院時,李彥就評價這群人是在混日子,職守太子宮時都那麼消極,到了周國公府上更不可能嚴密。
但鳩摩羅有了警惕心後,發現暗中還有不少高手,在遙遙監視着這個地方。
正想着如何潛入,就在今早,那些隱於暗處的高手,突然撤離了大部分,只剩下寥寥幾人。
鳩摩羅把握住這個機會,潛入後院,第二次替武敏之治病。
這回,鳩摩羅一邊使用明王勁,一邊使用針刺藥理,雙管齊下。
但並無作用。
因為這些天,武敏之不知被灌了多少湯藥,正常人都被灌成傻子了,何況他本來就不正常。
鳩摩羅幾度嘗試後,都無法正常溝通,只能搖搖頭,準備離去。
不料他剛要走,武敏之的雙手又緊緊拉住他的僧衣,死死不放。
鳩摩羅看着他,取出七根長針:「施主,我大輪寺有秘法,以七針刺血,激發人體本能,你若想短暫恢復神智,也只能行此手段了!」
說罷,他也知道武敏之不會回答,直接將針刺下。
半刻鐘後,出現在面前的,已是一個頭髮灰白,面生皺紋的人。
武敏之好似足足老了二十歲,口齒依舊不清,但眼神不再茫然,斷斷續續的道:「是你……你……」
鳩摩羅道:「施主不信醫理,如果一開始就以針刺醫治,不會落得最後瘋癲的下場,貧僧也不該篤信明王勁之能,終究有愧,施主有何心愿,貧僧若能辦到,必將助你完成!」
武敏之嘴唇顫抖:「告訴他們……我病好了……我病好了……」
鳩摩羅搖頭:「施主不必作此念想了,你瘋癲之際,將昔日惡事盡數說出。」
武敏之臉上露出深深的絕望:「我真的……說出去了?」
沒有什麼比瘋了後又恢復正常,知道自己瘋了的時候做過什麼事情,更讓人絕望了。
鳩摩羅雙手合十:「我佛慈悲,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施主還是想想,對於相親相愛之人,要留下什麼遺言,貧僧必定帶到!」
第九十七章 最後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