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微豎起了眉毛,恨恨道:「廢什麼話?孩子們從進門就讓你攆去了書房,這會子你難道不該儘儘為人父母的責任?就去書房看他們讀書練字也是應該的。」
傅秋寧對金鳳舉大多時候都是淡然的,只是從和他在一起後,慢慢的偶爾會流露出十分生動的模樣,例如此時這般河東獅吼,不但不讓金鳳舉反感,反而更覺是風情無限,有心求歡,但想到這幾日妻子身上的擔子的確很重,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應付自己?因此只好作罷,長嘆了一口氣,便出了門往書房而來。
卻見書房中掌着燈,竟是靜悄悄的。悄悄走到門口一看,金鳳舉又好氣又好笑,只見金繡楠和金藏嬌拿着繡架,卻只是發呆,金藏嬌根本一針都沒落下去,金繡楠雖然是落針了,但她沒發覺自己把繡架拿倒了,倒是在牡丹心裏繡了半枚綠葉。
再看金振翼和金藏鋒,也沒好到哪裏去。金振翼像只猴子似的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眼睛一會兒看看金藏鋒一會兒又看看金藏嬌,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問,卻又不好意思。
金藏鋒面前倒是擺着一本書,若不是從金鳳舉進來就沒看見他翻過一頁,還真以為這個兒子是書房中唯一在用功的人呢。
他剛要走進去,就在這個時候,金振翼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抬起頭看着金藏鋒道:「好了,就別悶葫蘆似的了,在老祖宗屋裏,大家都說唱戲的事,究竟大娘到底唱的是什麼戲?至於就那麼好聽嗎?」
金藏鋒心思沒用在書上頭,金振翼的話卻是立刻進到了耳朵里,當下便抬頭冷笑道:「那是自然,娘的戲是最好的,素日裏你們都說朱娘子的歌唱的最好,娘親的戲卻比她好百倍千倍,而且不僅好聽,戲的情節也好,咱們從前聽得那些戲,連娘親唱的一根小指頭也比不上。」
金振翼咋舌道:「真的假的?就這麼好?我卻是有些兒不相信。想來你們兄妹兩個沒聽過幾齣戲吧?所以就覺得大娘唱得好,我從小到大,聽得曲目也有千兒八百了,我就不信沒有一出能比不上大娘的戲。」
金藏鋒冷笑道:「是,我和妹妹聽得戲少,但那又如何?在咱們府里唱的戲,哪個不是最好的?可就是比不上娘親。哼,你也不想想,尋常的東西,就能得到皇上太后誇獎了?還封了五品誥命,這真是天大的恩寵,娘的戲唱得如何,從這裏也就可見一斑了,你卻還有疑慮嗎?」
金振翼挑了挑眉,似是想反駁,卻終究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便悻悻道:「我不過是隨口一問,想不到這戲能怎麼好聽?至於說話就衝着我夾槍帶棒的嗎?大娘回來,是爹爹命我們進的書房,我這會兒還急着呢,你沖我撒什麼火氣?有種去沖咱們爹爹那個罪魁禍首撒氣去。」
金鳳舉一聽,好嘛,在兒子眼裏,自己都成罪魁禍首了,再不出去,指不定還變成什麼呢。因咳了一聲,便走進書房,故意板着臉道:「翼兒成語用的不錯,只不過你是說誰是罪魁禍首?我剛剛怎麼好像沒聽明白?」
金振翼怎麼也想不到老爹會過來,還把這些話都聽了去,嚇得連忙跳起來,結結巴巴道:「沒……沒說誰,是說我自己,我自己。那個,爹爹你看,我今天寫的幾篇大字可還好?」一邊說着,就去抓桌上的書包。
「那是你哥哥的書包,難道你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拿哥哥的大字來頂替嗎?」金鳳舉冷哼了一聲,金振翼這才發現自己拿錯了,又聽爹爹道:「好歹是在書房裏,做做樣子也好,可你的書呢?在哪裏?這筆上的墨還是乾的,一看就知道是沒用過,那你這會子都學了什麼?虧着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嘴。」
金振翼垂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心想敢情我就是個倒霉的,一直對爹爹尊敬有加他看不見,偏今兒大着膽子排揎了一句,就讓他聽到了。爹啊爹,你該不是就故意要拿孩兒的錯兒吧?要不然哪有趕這樣巧的?
正想着,卻聽金鳳舉又道:「鋒兒,你讀的這是什麼啊?半天也沒見你翻一頁,哦,是論語,這書你不是都已經精熟了麼?如今又拿出來做什麼?溫故知新麼?」
金藏鋒本來的確想這樣答,但讓老爹提前將話堵死了,他又不擅長狡辯,因此漲紅了臉站着,也不敢說話。又聽金鳳舉道:「還有繡楠嬌兒,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做女紅要來書房裏頭了?大家子小姐的這點兒規矩都不明白嗎?書房是給你們幹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