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雖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每個人的精氣神明顯不同,仿佛更有朝氣,腳步更加堅定,雙目更有光彩。
魏延腳步稍頓,很難想像,短短不過幾個月,武陵郡在劉備的治理下,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轉變。
實際上,魏延沒有去過安邑。
若是他去一趟安邑,便會好笑的發現,這武陵郡城的一切變化,原本就是有跡可尋的。
類似衛所的機構,還有城中掛着【劉】字招牌的商鋪,統一銷售的鹽鐵等等。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處酒館。
關羽翻身下馬,示意二人隨意,他則是先去了趟後院。
魏延透過木製的窗柵,目光跟隨關羽望去,直到關羽走進一間屋子,看不到人了,他才看向霍峻,蹙眉道:「這城中的變化,都是劉玄德一人之功?他若是有這等本事,為何從不見他顯現?」
霍峻張嘴想要回懟,可遲疑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玄德公雖然仁善,卻不曾顯現治理之能,城中的變化,好像是關兄弟外出一趟後,才有的轉變。
另一側,關羽走進屋後,臉色立刻變得深沉了下來。
他走到床榻邊坐下,從懷裏掏出一方繡帕,放在鼻端貪婪的吸了一口,而後目光更加堅定的看向牆壁上掛着的荊州堪輿圖。
叩叩!
「何事?」
「將軍,我們的人在大澤發現了幾支衛氏的商隊。」
關羽神色一動,將繡帕收入懷中,沉聲問道:「他們發現了?」
窗外的聲音幽幽應道:「想是沒有,他們似乎不是奔着我們來的,而是有意無意的打探孫堅的消息,確切的說,是孫堅的死因。」
關羽聞言,頓時濃眉緊蹙,「難道衛氏也有意荊州?」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非也,將軍無需多慮,衛氏打探孫堅死因,或許只是好奇罷了,若是真想染指荊州,也不會遲遲不對洛陽和長安用兵。」
關羽心想也是,而後抬頭看向堪輿圖,眯了眯眼睛,道:「孫策退到長沙後,我們最大的敵人便是劉表了,若是能夠將劉表趕出荊州,屆時某便能直面呂奉先,讓他交出那姓秦的……」
窗外的黑影似乎移動了腳步,而後說道:「將軍,過早面對劉表鋒芒,實非明智之舉,且那江東小霸王孫伯符,也不是一個好相於的。」
關羽緊了緊胸口的手帕,蹙眉道:「那先生以為如何是好?」
黑影聲音冰冷的說道:「當然是……將孫堅餘部全殲,徹底趕出荊州。」
···
星夜朦朧,濃重的霧氣在千里大澤瀰漫。
忽有一葉扁舟掌着孤燈漂流而來,落在湖心島的一側,立刻有人自黑暗中走出來。
「是我。」
扁舟上的黑影提着燈下來,迎面幾個人見到他的面容,同時收回了出鞘的長刀。
「主公可在?」黑影不在意的問道。
為首一人微微頷首,先是接過黑衣人手上的油燈,才說道:「主上已經等候多時,先生隨我來吧。」
湖心島上到處是泥濘的深坑,夜間若是沒有人帶路,想要平安抵達中心位置,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幾人繞過高高的蘆葦盪,又七拐八彎的行走了約莫一柱香左右,這才看到一座草廬坐落在一片沼澤之中,唯一進出的通道,是一條用木頭搭建的簡易浮橋。
「主上,蒯先生帶到。」
黑衣人脫掉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張略顯黝黑的臉頰,魁梧的身形與他身上的文氣有些格格不入,相反,武夫的外形成為他博取關羽信任的重要手段。
「蒯越見過主公。」
草廬中燈火搖曳,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劉表捻須笑道:「異度,快快起來說話,此番你居功至偉,等回了郡府,某定要與你暢飲一番。」
蒯越拱手一禮,連稱不敢。
劉表示意他入內說話,同時親手將門撐着,給足了蒯越禮遇周到。
草廬看着簡陋,實則內里佈置奢豪,不僅熏了檀香,還用白紗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