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彩繪銅盆里的薪火跳動着，將牆壁上的影子斜斜照成重合不動的一道。
……好近。
仇薄燈耳尖紅得就像剛剛解下的珊瑚珠一樣。
是的好近。
圖勒巫師把他的頭髮重新攏到一邊，把自己冷俊的臉頰跟他的的臉頰緊緊相貼。不僅僅是臉頰，有手指、手臂……一一的重合，直到近到兩道跳聲重疊在一起，近到血液仿佛是先一個人身上流到另一個人身上，流回去。
構成了一個新的、古怪的循環。
無、無恥。
下流。
仇薄燈漲紅臉，想要別過頭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終是沒有別開。
……大概是為圖勒巫師反過來，輕輕把他的手指攏在掌。
像在攏一隻易碎的冰蝶。
反正、
反正肯定掙不過。
……雖然，雖然是沒有的放過他，但已不是不能接受了。
仇薄燈紅着耳尖，自暴自棄地想。
小爺羞澀地低垂睫，圖勒巫師低垂着睫。
他在注視自己的手。他沒有握得很緊，指縫漏出一點兒瑩白……阿爾蘭柔軟的手指，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他的掌里。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纖細的掌骨、微凸的指丘、溫熱的指尖……
屋外雪靜靜地落着，屋裏火緩緩地燒着。
好奇怪。
仇薄燈抿着唇想。
他輕輕地動了動肩膀，想要打破古怪的氣氛。剛一動，仇薄燈就立刻僵住，不敢動彈了……人怎麼、怎麼……圖勒巫師將視線指縫移開，移到他燒得通紅的臉頰，移到他不住顫動的睫上……
他咽喉里，擠出幾個小小的細微的音節。
是原又儂又軟的話。
圖勒巫師無比清楚地感到了他的緊張，猜他是在求饒。
雪原的蒼鷹不會放走正在享用的獵物，但不想把他逼得緊……圖勒巫師用另一隻手，去撥弄年濕漉漉的睫毛，低低地說了一句長長的圖勒語。
仇薄燈猜他是要自己跟他念。
說話，仇薄燈不是很想理睬。
……先前不讓他說話，不讓他喊。會子又要人跟他着念。他誰啊！
小爺恨恨地記仇着。
東洲的士子們說他身嬌體貴脾氣差，是半個字都沒冤枉他，剛得了點松就要耍脾氣。
圖勒巫師見他不肯說，手指略微下移，落到了他的喉結上，輕輕觸碰新烙的標記……屋子裏銅爐盆的火星被恢復流動的空氣，帶得四處飄逸，忽上忽下的。火焰騰卷，巴固黑虎的銀灰斑紋，被年抓得皺成一團。
不多。
原來的小爺，開始抽抽噎噎地，跟圖勒巫師習了。
圖勒部族低沉的語系，由習慣了原柔和音腔的小爺發出，很像不自覺的撒嬌。圖勒巫師俯下身，輕輕，教他。
……一個送氣清塞音，一個不送氣清塞音，一個顫音
精緻的下頜抵在滿是汗水的小臂上。
年磕磕絆絆，斷斷續續。
……一個濁擦的小舌音，一個清擦的小舌音，一個邊音。
圖勒巫師一遍又一遍，糾正他的阿爾蘭，不放過任何一個小小的差錯。到最後仇薄燈惱了起來，氣憤地一抓虎皮，鐵了不肯開口。但次，圖勒巫師固執得異乎尋常，非要他將幾句話完完整整，一字不錯地說準確不可。
「你混蛋！」
拗了一會，仇薄燈沒抗住，斷斷續續又了一會，然後又忍不住叫起來。
他奮力地回身，想去咬圖勒巫師的咽喉。
……明明已很準確了！
他在搞什麼啊！
仇薄燈覺得人肯定是故意的了。
圖勒巫師任由他翻身，在他的喘息，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咽喉上……聲帶震動的幅度，透過指腹傳到神深處……終於，仇薄燈啞着嗓子，神智潰散地重複了一遍那幾句話。
圖勒巫師送開了他的手，俯身親吻他的睫。
屋外，象徵吉祥的極光在天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