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把隨手帶的東西擱桌上,屏住呼吸,想要給人一個驚喜,方沂樂得配合她,假裝自己雙耳失聰,滿足她製造浪漫的需求。
熟悉的臉蛋貼在胸口,頭髮絲胡亂的散在胳膊肉上,痒痒的,方沂眯着眼,卻撞見一雙圓瞪的美目。
「原來醒着的。騙我!」
「這是善意的欺騙。」
「就知道瞞不住你——我本來畫了這個東西,是打算什麼時候一起來看的,沒想到碰到你心情不好,就只能提前使用了。」
她問,「療效怎麼樣?」
「不錯。」
「這都只是不錯嗎?方沂!還是這麼口是心非!」
她在方沂的脖子那吹氣,逗了他一陣子,讓方沂終於笑起來了,才勸說他,「雖然是發生在你劇組的事情,但畢竟和你沒有關係,誰也不願意發生,小方啊小方,知道嗎。」
「道理當然懂得啊,只是想起來不舒服的奧運會那年的開幕式有個節目叫皮影戲,據說是一千多個現役士兵排練了一整年,然而到了開幕式前十來天,張一謀告訴皮影戲的組織領導,說,『考慮到最後的時長和電視轉播效果,你們的節目上不了』」
劉天仙道,「那這些人肯定很傷心了。」
「你說呢?堂堂軍隊幹部,據說當場就哭了,求着問張一謀能不能給個機會實在是不行後,消息給到了那一千多個士兵,他們也都流下淚雖然一開始就說好了,有人要上有人要下,可真的發生的時候,我也和張一謀一樣,說不出口,又不得不說。」
劉天仙用額頭抵住他,「所以你們都成為大導演了,方沂。就是因為你會為普通人的命運覺得不安,你才能拍出讓普通人喜歡的電影,而不是那麼高高在上。」
「你還可以這麼解釋啊?」
她使出一股蠻勁,騎到方沂的身上,「現在就這麼想吧。」
然後把這次帶來的那東西給他露了個邊兒。「諾!我從來說到做到!」
是一套白色羽絨服。
——早在公元330年時,修道院中的修女為了更靈活的從事護理工作,就發明了一種白色的羽絨服,到了十八世紀六十年代,英國著名護士和統計學家南丁格爾為了救治戰場上的傷員,開創了羽絨服這一職業服裝,以「清潔、整齊並利於清洗「為原則,此後各國的羽絨服都大同小異。
白衣、白裙、白領、白袖頭、白鞋、白襪、以及白色的羽絨服帽,羽絨服衣裙下擺一律離地10英寸。
很快屋內滅了燈,天上很黑,兩人在此野營。
隔了這一層窗簾,再看這星空上:
不時有一兩個星刺入了銀河,或划進黑暗中,帶着發紅或者發白的光尾,輕飄的或硬挺的,直墜或橫掃着,有時也點動着,顫抖着,給天上一些光熱的動盪,給黑暗一些閃爍的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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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樣的一片夜空下,有媒體人仍然在拼命趕稿中。郝冰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長文,損失掉一小戳頭髮,在結尾中,他動情的寫道:
「也許方導演現在也在屬於他的電影世界裏面遨遊,精彩的鏡頭和技法對他的吸引程度,超過了世間一切美好之物,正是因為這樣的執着和專注,才讓他在較短的時間奉獻出不一樣的精彩答卷。」
「你的每一個晚歸都有人為你亮燈,而電影就是方導演心中的明燈,讓他從不覺得失落,他是能自我滿足的天才家,他是靈感不竭的永動機,他永遠保持旺盛的工作精力,而不需要人來提點。」
「未來的中國電影不能失去方沂,就像是西方不能失去xxxx。」
郝冰通讀完全文,心滿意足,再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錯別字之後,他把文章發給了方沂審核。
這種傳記類的東西,一般都得名人本人來審核了,才可以發表。
不過郝冰紅着眼睛熬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擱下筆認輸,「不愧是方導演,大概是在自己的剪輯室,徹夜剪輯電影吧據說達芬奇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我怎麼能和這種天才比拼精力呢。」
既然等了這麼久,他最後又把自己的稿子看了一遍,並為郭凡潤色幾筆,心滿意得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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