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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的最終演出很順利。
方沂作為男主,加上宋佚,白羽三駕馬車,完美carry整部小品;白羽編的劇本實在討巧,是仿照的電影《愛在黎明破曉前》——講述一見鍾情,以對話推進情節,既對底下觀摩的話劇老師的味,也符合方沂的初始滿值天賦。
他假裝初心萌動的美少年,又用上刻意控制的聲線,出現在台上,燈光師傅把光圈照射在他腳下地板,人熠熠生輝,那一刻,表演已經成功。
這都和演技沒有關係。
這個美男子,倘若讓丑一些的人來演,無論演技如何精妙,是不可能有戲劇需要的邂逅感的。
方沂進到圖書館,他最近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大本營》節目播出後,果真如主持人所說,各種不知名的經紀公司找上門來,要求籤約他,聲稱絕對能捧紅;《新三國》劇組也在聯繫,假期是科班仔攬活兒的高峰期,也許今天說再見的人,以為各奔東西,明天又在影視城相聚。
央戲安保方面是做的不錯,麻煩的是,這些公司的關係,托到了學校的任課教師這邊。
學校確實也偏向於讓他儘早出名。
有歷史教訓,任長虹曾經是96明星班的教師之一,96年後開始獨立帶班,教學成績斐然,帶的04人藝班排練的小品《結婚》罕見的沒有被央戲其他學生起鬨過——因為央戲其他專業的,很瞧不起表演系這幫人的水平。常常特地趕來喝倒彩。
然而,任教學過於嚴格,整個四年期間,不允許全班任何人出去接戲,以為能厚積薄發,再創八金花奇蹟,結果是,畢業後這幫師兄師姐們,大半在人藝演話劇討編制,真成藝術家了,長相也不出脫,比如當時形象最糟的喬山,不知道這輩子還能否翻身。
表演系的放課要比其他更早,要考的筆試也少,圖書館裏,已經不像之前的擁擠,大多人去了教室。
方沂在這別樣空蕩的地方閒逛,找了本通俗書來打發時間,他下到一樓的借書台,發現沒人值班,乘電梯回到頂層,中間沒有停下,到熟悉的窗口倚住,偶爾看外面的松柏。
和夏天比起來,現在已經是極衰微。
窗台的固定位置,又是擱置了幾本要學的書,不用打開,上面是鉛筆塗鴉。
窗簾微微的蓋住他,有時也顯出身軀的邊緣;不一會兒,有人過來拿。
這是今天的另一件事。
張嘉寧。
喜歡畫畫的學姐,偶爾也配音,到還書台兼職,也是任帶的學生之一,方沂前些天才真的認識她,自己卻被認識很久。沒什麼名氣,只是努力的爭,這樣的人,恐怕是演員的大多數吧。
方沂不等對方驚訝得說出話,先拉了把椅子過來,自顧自的坐上去。
「要再畫一次嗎?」
這學姐眨了眨眼睛,拿出肖像畫,將素描的和現實作對比。又激動,又羞赧。她是配音的張姓學姐,是還書台的長髮女,是給任長虹也送柑橘,送畫的學生,是審美合格的正常新人演員。
確實是在這畫了一副速寫。方沂在那上面簽名。
她畫完了支支吾吾,指那一大一小兩張畫:「我……我……」
方沂拿起小的那一張,在手裏把玩一番,感慨做學生的日子不多了,還給對方:
「都留着吧,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