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中送炭。」石火光點頭道。
趙黍繼續說:「鄭思遠靠着一部殘缺功法,能有如今成就,說明此人資質不俗。這樣的人不被崇玄館所重視,那我也不妨多加拉攏。」
石火光困惑道:「你這些……本事,都是跟誰學的?」
趙黍眼珠一轉:「非要這麼問的話,大概是從梁朔那裏學來的。當初在星落郡,這位梁公子估計是覺得我在懷英館沒混出頭,所以大費周章地拉攏我。」
石火光表情古怪:「可是梁公子的下場……」
趙黍輕咳兩聲:「那是他倒霉,撞見儺面劍客。不過眼下是在金鼎司,又不是兇險萬分的戰場,我也不是要讓鄭思遠改投門庭,只要他用心祭造符兵法物就好。」
石火光不免感慨道:「你來到東勝都也沒多少時日,倒是比以前長進許多。」
趙黍摸摸臉頰:「難道我以前很幼稚?」
石火光老臉帶笑,有些無奈:「幼稚倒談不上,只是一直呆在館廨里,恐怕不知人心險惡。」
趙黍默然無語,其實知道太多塵世人心,不經意間也會受其浸染。被石火光這麼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在東勝都這段日子,行事作風似乎與過去有所不同了。
看上去,趙黍似乎變得更加理智,隨着地位的提升,心機手段好像也變多了,哪怕對上鄭圖南這種紈絝子弟的尋釁,他也能應對得遊刃有餘。
但如此種種,真的能讓道心更為澄澈嗎?真的有益於修仙學道嗎?趙黍自己不免生出懷疑。
「對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青玄筆。」石火光掏出一個長匣,內中有五杆粗細不同的青玄筆,既有尖毫短鋒,也有粗杆大筆,形制不一。
「這麼多?」趙黍愣住。
石火光說:「你之前那一杆筆不是在星落郡毀了麼?所以我特地尋不同年份品相的青玄竹,祭煉了一整套。你在金鼎司辦事,總不能只靠引氣書符。若是用不到,也能用來當成禮物送人。」
趙黍點了點頭,提起一杆青玄筆,沉思不語。
……
荊實獨自一人在屋中調息凝神,隨着她輕不可聞的細長呼吸,真氣往返出入,在屋內化作一道道墨黑絲線,交錯縱橫,宛如網羅。
絲網微顫,荊實似有所感,抬起清冷眼眸,彈指散去墨絲,起身打開房門。
就見趙黍站在屋外小院中,身背長劍的賀當關護持在旁。
「荊實道友,叨擾了。」趙黍上來便拱手揖拜。
「趙執事找我?」荊實問道。
趙黍苦笑說:「明日東院要營造壇場,奠基磚石需要書符祭煉,趙某想到荊實道友也擅長符法,不如明日一同前去,如何?」
荊實拱手低頭,神色冷淡:「趙執事有命,自當遵從。」
「不必如此。」趙黍取出一杆青玄筆,遞給對方:「雖說荊實道友能夠引氣書符,但司內符咒事務繁多,不能總是虛引真氣。這青玄筆乃是我懷英館特產,最適合採攝氣機、書符點煞。算是趙某聊表心意,荊實道友不妨收下。」
荊實沒有沉思太久,臉上也不曾流露異樣神色,雙手接過青玄筆,言道:「多謝趙執事,我一定用心盡力。」
「好,那就不妨礙荊實道友修煉。」趙黍行禮告辭,與賀當關一同離開小院,留下荊實一人盯着青玄筆。
「你怎麼看?」
等走出一段距離後,趙黍詢問身旁的賀當關。
「這女子顯然也通曉劍術武藝,雖然沒見她出手,但從步伐身姿來看,絕對是一名厲害角色。」賀當關補充了一句。
趙黍略一點頭:「術法與武學並不相悖,只是要同時精通兩門,很費功夫。」
「趙執事,恕我直言,這個叫做荊實的女子,恐怕用心難測。」賀當關說。
「何出此言?」趙黍問。
賀當關搖頭:「我也沒法說,單純就是習武多年,莫名有些微妙感應。當初她出門那一瞬間,掃向我的目光似乎帶有殺意。這不像是清修之人,倒更像是刺客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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