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在陸建新下手坐了,林謹容則往林玉珍那邊去,輕聲問朝她懷裏撲的毅郎:「毅郎有沒有淘氣?有沒有聽祖父母的話?」
毅郎怯怯地看了陸建新一眼,將手掌打開,賊兮兮地把掌心裏的糖給林謹容看。林謹容就大致知道了剛才的事情,便替他將糖拿帕子包了,笑道:「要吃飯了,改個時候再吃如何?」
她雖寵愛毅郎,卻從來說一不二,久而久之,毅郎也曉得她這裏是不能討價還價的。雖則不舍之極,卻不敢造次,戀戀不捨地看着豆兒將糖收了,安安靜靜地伏在林謹容懷裏聽大人說話。
陸建新問陸緘:「聽說你早前去看了你三叔父,他可好些了?我本想去看他,但我痛風痛得厲害,走不動。」
陸緘忙道:「回父親的話,三叔父只是外感風寒,他讓我替他向父親問候,請父親好生將養。」
陸建新在這方面自來做得比林玉珍大方,聞言點了點頭,認真吩咐陸緘:「你小六弟不在家,你三嬸娘一個婦道人家多有不便之處,你可多去看看,休要怠慢了。雖是小病,卻也要認真調理才是。」
陸緘臉上露出幾分感激來:「父親說得是。兒子前些日子托人打聽了幾個治痛風的偏方,已然着人去弄了。等弄好後父親可以試試,也許可以緩解得這痛楚。」
陸建新要的就是這態度,卻也不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來,只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而問林謹容:「聽說你舅舅也病了?」
林謹容忙起身答道:「是。」
陸建新就道:「使人備一份厚禮去瞧,千萬莫失了禮。」也就僅止於此罷了,林謹容和陸緘都識相地沒有再多提其他話題。
天黑下來,荷姨娘利索地領着丫頭們把四下里的燈掌起來,又換了炭盆,問林玉珍:「太太,可要擺飯了麼?」
林玉珍矜持地點點頭。林謹容忙把毅郎交給豆兒,起身洗手擺飯,伺候他幾個吃飯。折騰許久,好容易收拾乾淨了,陸建新也不放人走,留了陸緘說話。
林謹容見毅郎昏昏欲睡,生怕稍後他睡着了又出門被風吹着受了涼,便稟明了林玉珍,先行帶了毅郎回去。
半個多時辰後陸緘才踩着雪回來,接了林謹容遞上的熱茶捧在手裏,笑道:「教導我為人處世呢。」
陸建新每做一件事,總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後自然而然地引着對方入彀,林謹容微微一笑,靜聽後話。
果然陸緘接着道:「然後問起了吳襄,問我和吳襄平日可還有來往,讓我寫封信去問問梅寶清船隊的事情。大家都等不得了。」
梅寶清的船隊是去年春天組建起來的,沒有多久就安排着出了海,說是第一趟,不打算去得太遠,預備當年秋天就回來的,彼時卻誤了歸期,不見歸來。陸建中也曾問過根由,那邊給的答覆是不要急,遲早總會回來。可這都第二年的春天了,還不見影蹤,怎不叫人擔心?
當初陸老太爺死的時候花了太多的錢,陸老太太又扣了一大筆預留作喪葬費,陸家家底本大不如從前豐厚。再一分家,原本擰成一股的財力就分成了三份,更是弱了不少。長房與三房好歹是以田莊為主的,投入的都是浮財,本不至於影響太大,可惜運氣不好,逢了個大災年,田地里的收成幾乎都沒了。二房的情況就更嚴重些,本就主要靠做生意過日子,當初先被陸建新聯合陸建立擠癟了荷包,指望着靠這生意翻身湊了不少錢財出來,但這錢遲遲不來,導致資金流轉不方便,做什麼都緊巴巴的,束手束腳,自是急得不得了。
相比陸建中的焦慮不安,陸建新從最開始的篤定不動,也漸漸開始擔憂懷疑,猜想是不是梅寶清搞了什麼鬼,轉念一想,要打聽這種事情,不是找市舶司的人打聽最合適麼?這件事交給陸緘去做就更合適了。
林謹容走到桌前替陸緘剔亮了燭火,研墨鋪紙:「三哥早寫過信問吳襄了,吳襄說這種情況很多見。出海麼,本就要看風向運氣,誰也不能預知歸期。所以才說,守在岸邊等着,雖則少賺些,卻才是真正的穩妥。」
想到陸建新的性情脾氣,陸緘苦笑道:「我這樣說不行吧?這封信怎麼也得認認真真寫了,等到吳襄回信再送上去才能算是了差。」
林謹容笑笑:「我沒說不讓你寫,你看,筆墨都備好了。」
陸緘提了筆,
第423章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