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真奇怪,沈靜身上,怎麼也有媚花奴那種胭脂香呢?
小冬進了屋裏,安王也換了衣裳,一身家常布衣,頭上發冠也取下了,一眼看去可真不象金馬玉堂的皇卿貴胄。《免費》
安王招了招手,小冬走到他身前去,挨着他身旁坐下來。
「來,咱們下盤棋。」
小冬下棋實在不行,雖然有安王這麼位明師調教着,水平還是不入流。當年在集玉堂的棋課,淨溜空兒開小差了,哪學着什麼真本事。
不過安王肯定也不是認真想下棋。
小冬說:「好。」
擺開棋盤,安王執黑,玉石的棋子在燈光下有着淡淡的柔光。小冬隨着興,想怎麼擺就怎麼擺。安王也不和她計較,兩人純是擺棋子玩。
小冬趁空問:「父親,其實張子千和我們一路同行,是父親讓他保護我的吧?」
安王看着棋盤,拈着棋子,順口說:「是他自己說想出去看看。」
不否認,那就是真的了。
小冬咬着唇,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我問過哥哥了。」
「哦?」安王饒有興致地抬起頭來:「他對我都沒說實話,對你怎麼說的?」
「嗯……恐怕哥哥心裏是有那麼六七分意思了,就是不知道那姑娘心裏是怎麼想的。」
「是殷家的四姑娘吧?」
小冬都不知道殷姑娘的排行,不過安王一口道破,她絲毫不覺得奇怪。(免費小說 )要是安五懵然不知,那才奇怪呢。
「父親也知道了?」
「知道,她父親早已經去世,是跟隨伯父一家生活。她伯父殷易承是光祿大夫,為人方正。」
小冬攥着棋子兒出神:「嗯,我見過她兩回,殷姑娘為人讓人覺得很可親。」
不過殷姑娘比小冬年歲大,現在還未出嫁,也算得上大齡女青年了。按說這樣好的姑娘,總不該蹉跎至今。難道是嫁妝不豐?還是有旁的緣故?
這年頭人們總說女兒是賠錢貨——雖然是貶意的,可是這話也有道理。嫁一個女兒要陪送許多嫁妝,因為嫁妝少而嫁不出去的姑娘也不少。不過光祿大夫的侄女兒,總不會落得那般地步。
小冬尋思一陣,又琢磨起沈靜來。
他身上那點淡淡的胭脂香,是哪裏來的?
小冬確信沈靜並沒有塗脂抹粉的習慣,那就是旁人的味道沾染到他身上?
怪不得——原來是在外頭吃了苦頭了。
趙呂哈哈笑,重重在他肩膀上一拍:「多吃點苦也沒壞處。我在軍營里也是吃大灶飯的,難得回京城一趟,肯定得多攢點油水。」
唉,一個王府世子,一個世家公子,怎麼都象餓死鬼投胎一樣。
有人欣賞她的手藝是好事——不過這樣也太誇張了些,肉羹小冬自己就一口沒嘗到。
酒席撤了下去,秋夜微涼,月色皎潔。秦烈和趙呂也是多日不見,兩人扯扯拉拉的朝後頭練武場去了。沈靜留了下來陪安王說話。他們講的那些人名小冬都不熟悉,想來都是工部的事情。
「我將前頭四年的賬都調出來比對了,最少的是前年,最多的是去年。今年的料、工、各種使費都算上……」
今天的髮髻梳得有些緊,小冬順手拔下簪子,將髻挑得鬆些,又把鞋子褪了,靠在那兒閉目養神,聽着屋裏低而平緩的話語聲。紅芙輕聲說:「郡主可是累了?不然先去歇歇吧?」
「不累。」小冬問:「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了。」
怪不得有些困,平時這時候她都要上床了。
「你讓人收拾一下,今晚我們不回去了,就在王府歇一晚吧。」
紅芙答應着去了,沈靜從內室出來,小冬忙踏了鞋站起身:「咦?說完了?」
「嗯,就要宵禁了,我先告辭。」沈靜微笑着說:「今天的肉羹真是美味。」
小冬笑着說:「你要喜歡,下回我再多做些。」
小冬送他出了院子,夜涼如水,沈靜站住腳:「不用送了,外頭涼,你快回去吧。」
「那你路上當心,讓福海叔多派兩個人送你,若是遇上巡城的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