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只隱約瞧着馬上一閃而過的身影很熟悉。轉眼間那馬蹄聲已遠去,主僕幾人一面走出來,一面互相撲撣着彼此身上的灰塵草葉。
紫鵑因悄聲道:「剛才怕不是三爺吧!」
雪雁也點頭道:「我猜着是的。姑娘,咱們請三爺替咱們雇輛車吧?」
黛玉並不答言,只是匆匆往前走。可是,越是怕什麼,便來什麼。還未走出那天然山洞,就聽得身後馬蹄聲又漸響漸近。
再要躲避,已然來不及,黛玉只得退至石壁邊。
那馬已飛馳而至,黛玉只聽得橐橐巨響來至身前,那烏黑的駿馬昂起前蹄,一聲長嘶,竟生生停下。
黛玉不禁抬頭,卻見水涵冷厲緊迫的目光如箭射來。黛玉只覺得心中一緊,心劇烈的顫抖起來,仿佛受了傷的小鹿,無處可遁、無力可逃,倉皇失措間,那雙冷厲漆黑的雙眸倏然迫近,似有吞噬一切的戾氣,令人生畏。本能的,黛玉想要退縮,腰間卻一緊,一股力道托起黛玉旋旋升騰,似一朵被狂風捲起的小花。直到穩穩的側身坐在馬上,那股力道仍未鬆懈分毫,驚懵過後,黛玉又惱又恨,終還是掙不脫那有力的臂膀。
馬蹄飛揚,山風呼嘯而過,水涵一手擁着黛玉,一手執轡,神情冷峻堅毅,向着風,向着晚霞,向着山谷中的那座小屋昂首奔去。
腰間是溫暖有力的臂膀,頭頂上方是沉穩有力的呼吸,周身都被那清冽熟悉的氣息包裹着,風從前邊颯颯而來,吹的身上披帛翩翩飛舞、撲撲作響,猶如此時黛玉矛盾掙扎的心情。象是迷路的盲者遇到了陌生的引路人,黛玉不知道身邊這位貴胄王爺會將自己帶向何方。
認真回想起來,黛玉對他幾乎一無所知,若不是昨日之事,黛玉甚至不知道到他是一位王爺,卻能安安心心的與他相處了幾個月,甚至……想至此,黛玉極度的羞愧自責,恨極了自己的輕浮,直欲掙脫水涵的懷抱,可是越是掙扎,越是被緊緊困住,心中是極度的絕望和極度的痛楚!
水泫似是有所察覺,微一用力,馬便慢了下來,一手緊緊握着韁繩,一手攏了自己的披風裹住黛玉。風勢驟去,山谷中草木香氣蓊鬱愈見濃烈,水泫卻仍能嗅到一線淡淡的奇香,正覺得醉魂酥骨,卻感到胸前熱氣氤氳,心念轉動處,不由低下頭,下巴卻觸到了一綹柔滑如水的髮髻,如同一朵嬌花落入一汪深潭泛起一**的漣漪,激起水泫心底深處的絲絲情愫,不自覺的鬆了疆繩。
金烏西墜,絢麗的晚霞鋪滿了半幅天空,山谷中的草木被得得的馬蹄聲和夕陽的金輝織成了延綿不盡的錦屏。水泫信馬由韁,那馬似是極熟,走到山谷中的農莊前便停住了。
水泫擁着黛玉,看着前面槐樹下的小屋低聲問道:「這裏不好麼?」
黛玉聽得他的聲音從胸腔中發出,低沉而溫柔,就想起在山谷中的這一段時日,一時繾卷莫名,忍不住咬牙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水泫聞言一震,低頭看着被自己擁在懷裏的黛玉,問道:「旁人的言語對你這麼重要麼?」
眼淚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黛玉黯啞着聲音急道:「人言可畏!況我如今一無所有,若是連僅剩的清白也沒了,如何還能活着!我寧願去死!」悲怒交加,說話又急,便岔了氣,咳了起來。
水泫凌厲的雙眸忽然一緊,薄唇浮出一絲笑容,譏誚道:「哼,死有何用,誰想毀了你,你就該毀了他!」
黛玉咳嗽間聽得此話,倒是一怔,水泫又冷聲道:「世人慣會誹謗污衊,你若為此死了倒趁了他們的願了!」
黛玉心中震動,水涵已然低頭湊到黛玉耳邊低語道:「那些害過你的人一個也別放過,讓他加倍償還!」
水涵的臉頰已然擦着黛玉的了,黛玉不禁耳熱心跳,因掙扎着臂肘用力的抵着水泫的胸,狠狠的把頭扭向一邊,慍怒道:「王爺請放尊重些,如此授受不清,王爺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因急怒,小臉漲的嫣紅,那嫣紅順着耳朵一直洇暈到脖頸。
水泫看着黛玉在自己眼前如同一隻發怒的小獸,微側着的臉上淚痕猶存,小巧纖瘦的下巴彎成一個極優美的弧度,極是婉麗動人,一時心馳神盪,忍不住嘴角勾起一彎深深的笑,似是促狹道:「我把你當成什麼了?你以為我是柳下惠麼?!」說着低下頭向那個優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