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水涵不敢大意,也顧不得外頭風雪正嚴,從程英手裏接過酒饢,咕咚咕咚喝了一氣,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便翻身上馬,帶着一眾侍衛拍馬往城外山莊而來。
出了城門不多時,便見前頭漫天雪花中一簇黑色。水涵不由的身子往前傾,身下的馬便跑的更快,須臾之間便已然追上了那黑鴉鴉大隊人馬。其中簇擁着一輛氣派寬敞的馬車,車前後燙金黑字「刑」字旗的在風雪中烈烈招展,滿臉殺氣的侍衛執着迴避、肅靜在空曠的官道上橐橐踩雪前行。
聽到身後動靜,幾位官兵停步轉身,正欲怒目喝止,卻見來者中一人大聲喝道:「永靖親王在此,誰敢無禮!」
幾位官兵見來者雖匆匆幾騎,卻氣勢不凡,特別是為首的男子,極是威嚴冷峻,便也就不敢妄動,因按制行禮:「下官參見永靖親王,忠順王爺奉聖旨率刑部人等辦差……」
水涵等稍稍停頓,便拍馬往前行,待到那氣派寬敞的馬車邊,忠順王正命人侍候自己下馬車。
水涵因停在馬車旁,先揖手一禮道:「王爺不必下車,小侄驚駕了!」
忠順王忙也揖手急切道:「不敢,不敢,永靖親王折煞老朽了!老臣心裏正惶恐一會子到永靖親王的山莊該怎麼着呢,雖說是皇上的聖旨,可,可,可老臣總是覺得心中不安哪……」許是風卷着雪嗆着了,忠順王連聲咳了起來。
水涵淡淡一笑:「王爺不必為難,王爺奉旨辦差,這冷風冰雪的,王爺只管在車內安座好,小侄給王爺領路開道就是!」說着一揖手,便拍了馬往前走去。等忠順王咳嗽平靜下來,水涵已然走到最前頭了,忠順王拈鬚略略一遲疑,便也就坐回馬車內。
程侍衛等簇擁着水涵拍馬走在前面,不多時便來到了山莊底下,水涵因勒馬轉身,走向忠順王的車駕,這回忠順王已然扶着侍衛下了馬車,踏雪迎了過來。
「永靖親王只管留步,此時這山路怕是不好走,老臣帶人去辦完差也就是了!」忠順王話音極是恭敬。
「王爺都不怕,小侄更不怕了。況這是小侄的山莊,小侄一家對這山莊都極為看重,這雪深路窄,雖不知王爺要辦什麼差,小侄不能失了待客之禮!」水涵淡笑着。
忠順王好似為難的想了想,方才笑道:「也不知誰在聖上跟前說,永靖親王這莊子有人與前日宮中之事的大有干係,聖上因命老臣來請此人詳查!」忠順王說到此頓了頓,微微抬了頭瞧了瞧水涵。
「是誰說的話,父皇竟也信了!」水涵似笑非笑的看着忠順王:「我莊子裏少說也幾十號人,不知父皇要請何人?」
忠順王忙笑道:「只說是婦人中有一位精通岐黃之術的必得請回去細察!」
「哦,這莊子裏只有梁夫人是通醫術的,梁夫人名門之後,原是我誠意邀請過來的,若是皇上有請,也得我親自去請來才是——」微微一頓:「王爺請在車裏坐着等會子,待我請了梁夫人來一道向父皇交差。」說完便一揖手,便欲上山。
忠順王忙攔道:「永靖親王何必如此!這大雪下的,若有閃失老臣如何向皇上交待。依老臣微見,咱們着人去將梁夫人請下來就是,你我在這裏等着便是了。」說着也不等水涵應諾,忙令手下預備收拾好,請水涵下馬與自己同在馬車內等候,又命兩個得力的好生上山請梁夫人。
水涵皺了皺眉,只得囑咐了程侍衛一番,又另命立即去找輛乾淨的馬車來預備讓梁夫人坐乘。
忠順王心裏直叫苦,卻只是笑眯眯的請了水涵同坐到自己馬車內,一邊說話一邊等着手下來交差。
不知怎的,各位皇子中,忠順王最琢磨不透的最怵的便是眼前這位,性格乖張,行事也總是出人意表。此時同坐車內,忠順王一面留心察言觀色一面小心斟酌着話題。
「父皇上請了梁夫人去是要親自察問?」水涵仍舊是單刀直入。
「這個事關重大,皇上自然是要親自詳察的!」忠順王陪笑。
「父皇察問之前,還有誰會察問?」水涵不依不饒!
「這個,老臣遵皇命,自然是要先行查問的。」忠順王覷着水涵的神色又補了句:「永靖親王放心,老臣奉命辦差,自當秉持公心,不會屈打成招的!」
水涵笑了笑:「既是王爺辦差,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