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人送黑髮人啊,我送了你父親,還送走了五個孫兒,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了呀——」
陳沛手忙腳亂的安撫祖母,「阿祖,我只是去太學讀書,又不是上戰場,您放心,我安全着呢。」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想去太學裏學了本事然後上戰場,難道胡人再打來,你會不護衛洛陽嗎?她趙含章打的也是把你養肥了送出去的主意,我都知道,都知道!」
「阿祖,趙使君也並不比我年長几歲,我便是沒有她面對千萬人也向前的勇氣,繼承父兄遺志還是可以做到的。」陳沛跪在地上道:「阿祖,您就讓我們留下,讓孫兒去太學讀書吧,若有朝一日能為洛陽戰死,我一生無悔矣。」
陳老夫人看着他臉上的堅定,最後抱着他的腦袋嚎啕大哭起來。
趙含章走出老遠,聽到哭聲回頭看了一眼,她呼出一口氣,對聽荷扯了扯嘴角道:「幸虧我們跑得快。」
聽荷:「女郎不開心就不要笑了。」
趙含章便收了笑,微微抬眼看向半空,讓人看不到她眼中含着的淚水,「要是有一日,我能讓這世上的人不必在忠義和孝上兩難就好了。」
趙含章嘆息一聲,和聽荷道:「你再回去一趟,告訴趙寬,對陳家要輕判,無須再將人收監了。」
聽荷應下,轉身而去。
圍觀的百姓默默地看着痛哭的陳老夫人,雖然跟着心痛,但沒離開,反而目光炯炯地盯着趙寬,想看他會怎麼判,要是判得不合他們心意,他們很有可能幫着陳家一起抗議。
至於蕭家,那還是算了。
就連一直在震驚於趙含章身份的八卦青年也跟着壓下心中的震撼,一起老虎一樣盯着趙寬看。
趙寬:……
聽荷又走回來,在趙寬耳邊低語兩句,趙寬點了點頭,這才輕咳一聲,拍了拍驚堂木道:「時辰已不早,此案早判早了。」
陳家現在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收監不過是折磨人,勞役也不合適,本來他們不遵守趙含章制定的法令,為了殺雞儆猴,也該嚴判的,現在嘛……
趙寬還是網開一面,只罰了他們一點銀錢,交了罰金就可以走。
至於蕭家就沒這麼好運了,雖然也往輕了判決,但除了罰款外,戶主蕭智及其兩個兒子還是得去服役一百天。
父子三個想用錢贖罪都不行。
用趙寬的說法是,「使君說過,只有參與過建設這座城池,你們才能深切的愛上它,蕭老爺想着離開洛陽,顯然是對洛陽愛得還不夠深沉,那就用這一百天的時間和它好好的培養感情吧。」
蕭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