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他似乎怕我得緊。」
「一定是你對他太嚴厲了,這么小的孩子,還是要多哄哄的。」明菲佯作不知龔遠和就在簾外,出聲招呼人進來:「誰在外面?替我把花媽媽請來。」
花婆子從廚房回來後就一直候在廊下,此刻正借着金簪的掩護,楞起三角眼不時不滿地斜瞅龔遠和一眼。她先前添油加醋地同龔遠和描述明菲管家多麼辛苦,對山兒又如何的好,昨天如何的難過,哭到半夜還未睡着,早上又如何的不舒服,聽說他回來了,偏還忍着起來接他,可是卻沒接着人,當時又是多麼的難過。
結果龔遠和一言不,就低着頭聽着,一邊逗山兒玩,不時還豎着耳朵偷聽一下屋子裏的談話,偶爾「嗯」一聲,顯得極為心不在焉,更不要說流露出一絲心疼內疚的樣子來。與她期望的結果大相徑庭,怎不叫她生氣!
突然聽見明菲叫人,花婆子趕緊收回眼神,整整衣衫就要進去。龔遠和抬手止住她,掀了帘子進去,笑道:「你找花媽媽?」
明菲看見他,心頭一團怒火就邪邪地燃起來,但因當着鄧九,她怕給他難堪讓鄧九多心。只能是磨着後槽牙不看他,只笑給鄧九看:「嗯,我找花媽媽,她不在外面麼?金簪?」
「奶奶?」金簪和花婆子趕緊一起進來。
明菲只當龔遠和不存在,笑着同她二人道:「表小姐剛同大爺結拜做了姐弟,以後不叫表小姐了,就叫大小姐。」又叮囑道:「大小姐和山哥兒要搬出去住,媽媽立刻和薛總管去一趟牙行,尋處幽靜乾淨的院子,不拘價格,只要合適就行。再叫人去請一下壽爺,把劉媽媽接回來。金簪去廚房讓金娘子準備宴席,今日咱們家有喜事,晚上大家都加菜。」
名分已定,此後再不會出什麼么蛾子了。金簪和花婆子聞言,俱都是一喜,看鄧九也順眼了許多,忙上前去給鄧九行禮,左一聲大小姐,右一聲大小姐的,叫得好不親熱。鄧九也泰然自若地應了。當下金簪去了廚房,順便把這事兒通知了大家,花婆子則讓人套了車,自和薛明貴去牙行尋那合適的院子不提。
鄧九也極有眼色地起身牽了山兒的手道:「我先回去了。」
龔遠和聞言,眼裏露出一絲喜意來。相處多日,他怎會看不出明菲的惱意?光看花婆子那個風向標就知道了。現在看這情形,鄧九已經和明菲解釋清楚,他正好趁熱打鐵,好好哄哄她。於是假意挽留鄧九:「九姐若是不累,多坐會兒。」
明菲燦爛一笑,上前拉了鄧九的手道:「今後就是一家人,九姐可別和我生分了。你剛才不是說要陪山兒玩麼?走,咱們帶他去院子裏玩。我和你說,他最喜歡看螞蟻了,那邊柳樹下就有一窩。」
龔遠和見明菲始終不理睬自己,心裏酸溜溜的,又有些委屈。他不是也不知道會生這種事情麼?明明都處理好了,也說清楚了,怎麼還不肯理睬他?心裏委屈,還只能涎着臉湊上去道:「我和你們一起去!」生怕明菲拒絕,蹲下去搶着把山兒抱起來放在他肩頭上,討好地說:「山兒,叔叔馱你過去好不好?」
山兒拍着巴掌笑道:「好。」
鄧九道:「你別嬌慣了他!」立刻又沉了臉望着山兒:「下來!」
山兒見她臉色不好看,忙掙着要下去。
明菲忙拉拉鄧九,低聲道:「看你,又來了!小孩子的遊戲,這算得什麼?你這樣只會把他嚇得越來越怕你,離你越來越遠,快哄哄他。」高壓之下長大的孩子,不是逆反就是懦弱。
鄧九沉默片刻,擠出一個笑道:「山兒,叔叔馱你辛苦,你謝謝叔叔了嗎?」
山兒乖巧地道:「謝謝叔叔。」卻又怯怯地打量鄧九的神色,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不罵自己了。
鄧九看到他那樣子,想到死去的兄長,不由心頭大慟,神色也情不自禁地軟了下來,愛憐地摸摸山兒的腳。此時山兒做了一件讓人吃驚的事,他盯着鄧九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要鄧九抱,被鄧九抱在懷裏後,抬起胖胖的小手輕輕拍了拍鄧九的肩頭,道:「姑姑乖!」
鄧九的眼圈瞬間紅了,將他緊緊摟入懷,柔聲道:「好山兒,以後姑姑再不罵你了。」
到底是血脈親人,明菲在一旁看着,有些愣神。她覺得,此時她和龔遠和都應該走開,讓鄧九和山兒獨自相處才最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