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婆子道:「姨娘雖想得周到,但這種事情卻是大事,若是不告訴四姨,只怕她反而更不喜。」
三姨娘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明菲將話題轉到明雅身上去:「二姐生產的時候,姨娘要不要我陪着你去一趟?」
三姨娘的眼裏綻放出亮光來:「我正擔心這事兒,生恐去了以後,他們家瞧不上我,反而給她添麻煩。若是三姑奶奶肯陪我去,就什麼都不怕了。」
明菲握住她的手,笑道:「姨娘說什麼話?二姐姐是你生的,二姐夫是讀書人,知禮明理,又怎會瞧不上你?你看逢年過節給你送來的這些禮物,哪樣不是精心挑選的?」
三姨娘開始抹淚:「我只盼着她母子平安。」
明菲等人少不得安慰她一歇,說着閒話,路卻也並不算難趕,到了午時分,雨慢慢地小了,蔡家的莊子也出現在眼前。比之明菲那個陪嫁莊子,要大了兩倍,因為沒有提前通知。又是下雨,待到了莊子門前,才有人迎了出來。
馬車扯直進了後院,一個國字臉,穿青布夾袍,四十多歲,管事模樣的男人並一個乾瘦的婦人迎出來,先前表情還有些驚懼,待到看到三姨娘,就換了滿臉的笑容:「姨奶奶辛苦了,這天氣可糟糕透頂。」
三姨娘「唔」了一聲。指着明菲道:「這是三姑奶奶,你們沒見過,這次陪我一起來看看二姨奶奶。」又和明菲介紹:「這是趙莊頭和他娘子。」
「三姑奶奶好。」趙莊頭兩口子忙行禮問了好,請眾人進屋子去喝茶,又命人去廚下準備飯食。
三姨娘道:「我們先去看看二姨娘,她這些日子的情況如何?」
趙娘子忙道:「回三姨***話,二姨奶奶前幾日精神還挺好的,大夫也說多曬曬太陽比較好。不知怎地,從下雨那日開始,就不大好了,約莫是因為天氣不好,沒曬着太陽的緣故?」
趙管事斥責她:「你懂得什麼?盡瞎說。」
趙娘子難為情地笑笑,也不多話,叫趙管事將薛明貴等男人引到廳堂里去,她領着三姨娘與明菲等人去沿着青石板路往裏走。到了一座種着幾株杏樹,鋪着青石板,一排三間大瓦房的僻靜院子裏,她推開虛掩的門,揚聲喊道:「吳媽媽,三姨奶奶和三姑奶奶來看二姨奶奶了。」
左邊那間房門「吱呀」一聲輕響,吳婆子探出頭來,見了眾人歡喜地迎上去:「啊呀,姑奶奶,姨奶奶,這天氣怎麼也來啦?路上想必很難走吧?」
明菲聽見她的喊法,有些想笑。趙娘子等人稱呼自己與三姨娘,是將三姨娘放在前,自己放在後,而這位陳氏的嫡系——吳婆子,卻是將自己放在三姨娘的前面,也太乖滑了些。
吳婆子已經很敬業地開始匯報情況:「自下雨之後,便沒什麼精神了,藥也吃不下去,從昨日便只能喝下稀粥去,此時約莫是睡着的。」
二姨娘住在正最大的瓦房裏,吳婆子才一推開房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夾雜着一種熱烘烘的味道撲鼻而來。三姨娘與明菲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吳婆子習以為常:「二姨娘的身子不好,月初就燃起了火盆。」一面說,一面將門開得更大了些,讓外面的人能看到裏面的情形,也讓屋子裏的熱氣和藥味散去。
明菲看得暗自點頭,二姨娘屋子裏的陳設真的不差,樣樣過得去,而且看上去還收拾得很整潔。任誰看了,都找不到任何話可講。
一個小丫鬟伏在火盆邊打盹,聽見人聲,忙忙地擦了口邊的口水,立起身來,縮到角落裏,怯怯地喊了一聲:「媽媽。」
吳婆子眼裏閃過一絲厲色,當着明菲等人也不便罵她,沉着臉的道:「我叫你守着姨娘,你怎地跑到這外面來偷懶睡覺?」
小丫鬟忙道:「姨娘要睡覺,不要我伺候。」不安地摸着手臂,眼裏已是含了淚。
三姨娘道:「罷了,罷了,我問你,你們姨娘這時候是睡着的?」
小丫鬟正要回答,裏屋傳來低低一聲咳嗽,二姨娘的聲音低低傳來:「外面是誰?」
吳婆子朝三姨娘和明菲使了個眼色,上前打起天青色的棉布帘子,笑道:「姨娘,三姨娘和三姑奶奶瞧您來啦!您可要起身了?」
屋子裏頓時一陣沉默,半晌,二姨娘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