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萬簡一臉不屑:「下午剛從那女人手上拿了銀子,當晚就去交貨,不知道的還以為咱真的是空手套白狼呢……耗她一晚,能有何事?」
劉管家為難道:「可是……老夫人那邊還沒交待,這種事該早點解決,畢竟現在咱賬上虧着九十兩呢。」
「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九十兩算個屁啊!你現在更應該去城裏問問,有誰願意收那十面鏡子……我正好也去找朋友問問,看看歐陽家那女人是否願意把剩下十面鏡子全給收了,我這是去談生意!」
朱萬簡不顧劉管家勸阻,入城不多時就獨自去了。
……
……
當晚。
教坊司內。
房間裏,朱萬簡跟穆仁清對飲,兩人均喝得面紅耳赤,穆仁清有一種大事已成的暢快,言語中多少帶着一絲感慨。
算計自己東家,即便最終成就大事,得到成國公賞賜,卻也只能隱姓埋名生活。
朱萬簡給穆仁清斟滿酒,笑着問道:「那不知……你到底如何讓你東家傾家蕩產呢?明日我把貨供過去,銀子到手,但畢竟那些鏡子很值錢,賣出去可以大大地賺上一筆……你不會趁別人不注意,把箱子扔江里吧?」
穆仁清道:「如何善後,母須朱二爺擔心。」
朱萬簡嘆道:「要說你那東家,的確算得上天香國色,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難怪成國公會覬覦,不過看她的樣子多半不怎麼識相……萬一血本無歸後尋死覓活……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穆仁清打量朱萬簡一眼,似感覺對方起了什麼壞心思,不由皺起了眉頭。
「嘿嘿。」
朱萬簡笑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知會一聲。」
穆仁清板着臉道:「朱二爺多慮了,我這位女東家,對府中上下人等很是仁義,如果歐陽家真傾覆了,包括她在內,上下人等一概都要抄沒為奴,落在債主手裏,生不如死……難道有比她進成國公府得到名利地位,也幫下邊的人解脫困境更好的出路?」
「你是說她只能選擇以身飼虎一途?」
朱萬簡眼神中透出些許邪氣:「你就不怕她進公爺府後,報復於你?」
穆仁清搖頭:「只要從公爺那裏拿到賞賜,我就會離開南京,找個地方買進百畝良田,安心當個小地主,就此不問世事……朱二爺不必為我擔心。」
「哎呀呀,說哪裏話,既然你我合作過,又志趣相投,才多問兩句……其實要是能把人賣到教坊司,嘖嘖,那姿色絕對能當頭牌,真是可惜了。」
朱萬簡的話,說明他真有歪心思。
穆仁清以鄙夷的目光打量朱萬簡幾眼,卻沒有言語。
二人又喝了幾杯,此時突然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何人不識相?這邊又沒叫姑娘,未奪他人之好,跑來湊什麼熱鬧!」
朱萬簡語氣不善。
外面傳來劉管家的聲音:「二老爺,是我,有大事!」
「什麼事不能等明日再說?」
朱萬簡不想見劉管家這個煩人精。
劉管家道:「老夫人進城來要見您。」
朱萬簡沉着臉,起身走到房門前,把門打開,冷笑不已:「老太太也是,這是對我不放心?不就是過一晚再去交貨,急什麼急?又是你去嚼舌根了吧?」
劉管家往裏面看了一眼,這才湊到朱萬簡耳邊低語一句,朱萬簡身體一個激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怎會如此?」
劉管家指了指裏面的穆仁清。
朱萬簡意識到不能在房裏多說什麼,隨即回頭向穆仁清告罪,說家裏有事,然後匆忙跟劉管家離開。
……
……
朱家城內商鋪。
其實朱家老太太並沒有進城,因為劉管家根本就沒膽量把這事兒往家裏傳……
裝鏡子的箱子打開了。
裏面的鏡子……碎了很多,幾乎所有鏡子都出現問題,有的裂口,有的直接崩碎,碎片散落於箱子各處。
「兩口箱子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