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見到朱浩,衝過來一把抱住兒子。
雖然一早就知道全部計劃,有心理準備,但作為一個婦道人家,被人抓回城帶進縣衙,還在陰冷的牢房裏走了一遭,出來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朱浩見旁邊人都看着自己母子,急忙掙脫開,抱拳向周遭深施一禮:「仲叔,今天之事辛苦諸位了,可能惹了一點麻煩,不過咱買的是官鹽,官府不能不講理……諸位先回去吧,今天的辛苦錢不少給……娘,我看不如就開雙倍吧。」
朱娘點頭:「好。」
朱浩道:「那明日諸位直接到櫃枱來領錢,今晚先回家安歇,畢竟這麼晚了。」
仲叔等人可不知朱浩計劃,在被官差拿下後,魂都快嚇沒了,現在巴不得早些回去跟家人團聚。
……
……
外面的人很快散去。
朱浩把朱娘接進鋪子,門板隔上,這才拉着母親的手問訊:「娘,計劃成功了?」
「嗯。」
昏黃的桐油燈下,朱娘面色堅毅地點點頭。
她鬢角凌亂,衣衫上沾染了些泥土,看上去狼狽不堪,卻無暇顧及形象。
李姨娘不解地問道:「夫人,究竟是怎生一回事?」
朱娘道:「我是按照小浩說的,在家族會議時說咱買的是私鹽,不想今晚去買鹽,官府的人真出現,還把我們給抓起來……後來是州府那邊來人,讓把我們放了。」
說到這裏,朱娘猶自驚魂未定。
朱浩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娘,那黃藩台的小舅子蘇東主,現在人在何處?」
「還關在縣衙大牢……他不肯就這麼出來,說非把禍首元兇拎出來不可,我出牢門時聽到裏面傳來聲響,知縣老爺一個勁兒認錯,卻未得寬宥。」
說到這裏朱娘有些不解:「小浩,你怎就認定族裏會派人去官府報案?」
「娘,朱家無視親情,一再欺負咱孤兒寡母,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不是故意貶低他們,在我看來,為了謀奪父親留下的產業,他們更卑鄙的事也做得出……娘不是說了,朱家現在缺錢到京師打點嗎?」
朱浩輕輕拍了拍朱娘的後背,「娘,擔驚受怕一天,你累壞了吧,早些歇息。」
朱娘有些不安:「小浩,咱這樣做得罪蘇東主不說,家裏邊也不好交待……回頭官府找朱家麻煩,你祖母責怪咱怎麼辦?」
朱浩笑了笑,「娘,我們跟蘇東主做正經生意,也是受害者。至於朱家那邊,就說我們也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朱家自個兒都沒搞清楚,憑什麼認為我們能知曉?當時境況,誰都以為他們是私鹽販子,連官府的人都看走眼,能怪到我們頭上?」
「小浩,話是這麼說,但就怕經此一事後,咱徹底做不成生意了……」
朱娘滿面憂色。
看似解決眼前的麻煩,但同時也得罪蘇熙貴和城中所有鹽商,更跟朱家交惡。
這跟自掘墳墓何異?
朱浩道:「娘,咱都被逼到絕路上了,還擔心那麼多幹嘛?咱能曬出好鹽,必定有銷路……娘,你先去休息,等事情過去孩兒再說下一步計劃!」
……
……
清晨。
旭日東升。
縣衙內亂成一團。
申理幾次屈尊進入牢房,都快給蘇熙貴跪下求情了,屁用沒有,實在沒辦法了,他只能派人去朱家「請」人。
禍是你們惹出來的,事到臨頭不能袖手吧?
大堂里,申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宋縣丞也是坐立難安,這次他看走眼,同樣背負責任,這時縣衙大門處傳來聲響,他側頭望去,立即驚喜道:「縣尊,人請來了。」
申理聞聲往外面看去,本以為來的是朱萬簡,不料一眼便看到昂首挺胸而至的朱嘉氏,他上任長壽縣時,曾拜會過當地善長仁翁,朱家作為錦衣衛千戶之家,他當然前去拜會過。
本不十分確定,但看朱萬簡縮頭縮腦地跟在老太太身後,便明白對方身份。
朱萬簡臉色漆黑,因為官差上門一副拿人問罪的架勢,要不是朱嘉氏,他現在或許就枷鎖加身了。
「朱老夫人,您怎親自駕臨?有失遠迎。」申理正焦頭爛額,見到朱嘉氏前來,更覺頭疼。
朱嘉氏鄭重道:「犬子誤信他人,引發縣州衙所跟黃藩台親眷發生誤會,老身前來,是希望能把事情說清楚……不知那位蘇東主現在何處?」
申理苦惱道:「還在牢裏,怎麼勸說都不肯出來,非說要把元兇……在下沒有問責朱二爺的意思,只想請來當面解釋清楚。」
朱嘉氏點點頭:「那就勞煩引路吧。」
「朱老夫人,您……」
別說申理不理解,連一旁的宋縣丞也十分驚訝。
人家要見的是你兒子,你這個當娘的要越俎代庖做說客?連縣令出馬都不能把事情給圓了,你居然要強出頭?
「老身半截入土,別無長物,僅剩一點人脈,希望能幫到申知縣。」朱嘉氏解釋。
申理一想也是,這位老太
第八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