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才出手相助,他還真對陸湛卿沒什麼想法,否則也不會把人接出來一年都沒見過。
這一年下來,人倒是他出錢養的,但二人關係就有點難以說清楚了。
「奴家有一事相求。」陸湛卿道。
朱浩道:「請說。」
陸湛卿面有難色:「奴家想在病癒後,去榆林衛見父母家人一次……望小相公能成全。」
朱浩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你們陸家人家族觀念這麼強的嗎?
知道你兄長到了榆林衛,才幾個月就死了,如此艱苦的環境,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就算你只是想去省親,估計露面後就回不來了。
誰讓你是宰相兒子惦記的女人?
你以為你的父母家人為何能在脫罪的情況下,還充戍榆林衛軍戶?不就是有人在暗中作梗?
朱浩道:「去榆林衛……來回至少三四個月,如今三邊也不太平,你確定要去?」
「是!」
陸湛卿態度堅決,目光中多了幾分堅毅,隨即又變得殷切起來。
朱浩不作它想,管她為何目光突然熱烈,點頭道:「你堅持的話,我會派人送你去,路上要小心……怎麼說呢,其實楊家人一直都在找你。」
「奴家知曉。」
陸湛卿面色突然暗淡下來,如果說最開始是因為祖父犯罪而牽連到自己,她會恨自己是陸家人,但後來她卻很清楚正是自己的任性妄為,牽累到了父母家人,心裏一直很自責。
隨即陸湛卿態度堅定:「等奴家見過家人後,便回到京師,一心侍奉小相公。」
朱浩這才理解為何陸湛卿剛才眼神有點不對,感情是去見過家人,回來準備以身相許?
「呃……這就不必了。你不要以為我對你有何企圖,當時幫你,純粹是看不慣楊達甫他們的囂張氣焰,我弟子……應該說是我一個學生,跟楊達甫他們有些仇怨,所以才……幫你一把。你無須掛懷。」
朱浩實話實說。
陸湛卿閃動着晶亮的眸子望着朱浩:「可是奴家聽聞,小相公在翰林院中,與楊家的長公子楊用修過從甚密,旁人都說,小相公乃楊氏門生。」
朱浩一怔。
這女人看起來是籠中鳥,但其實並不是閉目塞聽。
看起來她很有心,知道想辦法去打聽外面的事。
不過想想也對,陸湛卿被他收留,一直又在小心提防被楊惇找到,肯定會多留意楊家的事,再打聽一下他朱浩的過往經歷,很多事也就不再是秘密,尤其像他朱浩少年狀元,算是京城名人,外面的人自然多有議論。
陸湛卿代表的是市井普通人,她所獲悉的消息,都說他是楊廷和的人,足以說明自己的雙面人計劃沒有敗露。
朱浩苦笑了一下,沒去解釋。
陸湛卿道:「奴家最初也擔心,小相公收留於妾,乃有它心。但隨後奴家又聽聞,小相公出身錦衣衛朱家,是湖廣安陸州籍的狀元……奴家還知楊達甫被楊氏所冷落,被貶謫去了南京……」
朱浩聽到這裏,心裏頓時一陣異樣。
這女人,比想像中心思更為縝密。
「奴家想問小相公一句,楊達甫,是受小相公用策給離間的吧?」陸湛卿目光灼灼地問道。
朱浩只是微笑,沒有回答。
陸湛卿道:「奴家本來不知,原來祖父曾有意將奴家許配於考中會元的小相公,或是有此淵源,小相公才肯收留。奴家不知為何楊氏會信任您,但料想……他們認為錦衣衛乃是監視和謀算興王府之人,小相公不會為陛下所用。
「但以奴家想來,小相公才智過人,定能取得陛下的信任,所以小相公將來也定會將楊氏一門誅除於朝堂!奴家期待這一天早日到來。」
朱浩笑道:「陸姑娘,你怎能如此想?楊閣老對我還是挺欣賞的,我沒必要恩將仇報吧?」
陸湛卿咬牙切齒道:「但奴家與小相公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只有立場相同的人,才能理解小相公的忍辱負重,因為小相公將來還想為陛下做事,才會對楊氏虛以委蛇,否則又如何解釋小相公要將奴家收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