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把楊慎等在押官員給放出來。
第一批放出來一些人,後面各家都以為皇帝會陸續放人,結果等了六七天,一點動靜都沒有,而距離皇帝下一次執行杖刑的日子,只剩下兩天時間。
京城內人心惶惶,第一次打三十廷杖只死了張原一個。
據說是因為張原是大禮議的發起者之一,當晚被錦衣衛多打了幾下,還有傳聞說是沒多打,但其中有一棍子直接打在腦袋上,以至於當場死亡,當時別的人挨了三十棍沒事,如果再來三十下,估計死的可就多了。
與此同時,朱四對父母的封號開始加緊完成。朱四先追封父親朱祐杭,以其神主位,置奉於奉先殿東室觀德殿,上尊號「皇考恭穆獻皇帝」,封生母蔣太后為「章聖慈仁皇太后」,一時間並沒有去改對孝宗的追封,也就是沒有改為「皇伯考」,等於說皇帝同時有了兩位「皇考」。
朝堂上人都覺得皇帝是在亂來,但經歷左順門事件後,皇帝的雷霆手段對文官的震懾力度非凡,再加上費宏、劉春和黃瓚三名內閣大學士保持沉默,喬宇雖然有心抗爭卻無應對手段,以至於朝中沒人對此發表太激烈的反對意見。
臘月十八。
朱浩親自前往北鎮撫司衙門,而當日距離下一次行杖刑還有一天時間。
楊慎仍舊被軟禁在客房內,朱浩來後先去見了一面。
「許多日子沒出去,不知現在朝中如何?上次見的人是你,這次還是你。」
楊慎明顯蒼老了許多,臉上鬍子拉碴,雖然他的身體不曾經受折磨,但心理上的打擊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也是在告訴朱浩,他對外間的消息一無所知。朱浩大致說了一下最近朝中的情況,尤其提到皇帝對朱祐杭夫婦的追封和敕命。
楊慎搖頭不已:「身為帝王,卻只想着個人榮辱,這般胡作非為,帝位怕是不能維繫長久。「
公然在朱浩面前抨擊皇帝,朱浩聽了不由眯眼。本以為楊慎已經成長了,結果還是那副熊脾氣,只是先前被皇帝的懷柔手段給磨去了稜角,等他發現自己沒挨揍,思索幾天後又恢復了那種目中無人的姿態。
朱浩道:「明天,陛下會施行第二次杖刑。每人三十。」
「是嗎?」
楊慎昂着頭道,「三十杖刑,楊某還受得起。」朱浩嘆道:「你或許受得起,但有人卻經受不住,卻說已經有人死了,你覺得這次會不會還有人因此而歿?」
楊慎沉默不語。
朱浩拿出一份東西來,遞給楊慎,楊慎接過去後看過,不由皺眉。
「你給我看這值作何?誰在,誰不在,你以為我心裏沒數嗎?」楊慎看到的是如今還關押在北鎮撫司衙門的官員名單。
朱浩道:「明天可能就要從上面划去幾個,再過一段時間,很多人將會因左順門之事被革職查問,甚至有的會被發配邊疆,用修兄你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什麼?」楊慎皺眉。
或許在楊慎看來,得罪了皇帝,回頭挨一頓杖刑就算是把事揭過。
死不死看運氣。
只要不死,回到朝堂繼續當官,不會受太多影響,甚至這群人還會因為左順門的事情而得到世人尊重。
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皇帝不僅是想當場教訓他們,還會來個事後清算,名單上所有人的政治生涯基本都要斷掉。
朱浩嘆道:「今日朝會,我沒有去,不過聽說,陛下已在跟眾臣僚商議增加內閣人選,初步選定為翰林院石學士,他會在這兩天正式入閣。」
楊慎面色陰沉,嘴唇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問「我該怎麼辦」?
朱
浩指了指楊慎面前的名單:「如果陛下要懲戒,包括你在內,都要降職,你得到的侍講學士之位也會因此失去,至於是降職任用還是發配,我也不知曉。「
楊慎還是沉默。
不過朱浩已明顯感覺到,楊慎臉上滿是失落,顯然父親致仕後他好不容易爬到一個相對較高的位置,卻再次跌落下去,心有不甘。
如果一直都是翰林修撰,發配也就發配了。可當體會過當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