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等一下。」
論欽陵故意走的很慢,也很緊張,生怕鳩摩吉一條道走到黑,二十萬大軍一反,自己肯定沒命,家族也跟着滅亡,聽到喊聲,知道事情迎來轉機,暗自鬆了口氣,卻故意冷着臉問道:「叔父是要控制晚輩不成?」
「說什麼渾話,你我一家人,豈能如此?」
鳩摩智故作不滿地罵了一句,笑道:「快回來,跟我們好好聊聊,吐蕃要是沒了,咱們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對,對,給我們說說吧。」
大家紛紛符合,心中那點野心煙消雲散,唐軍強大也就算了,還有好幾萬吐蕃軍投誠,這也算了,居然取消奴隸制度,還分田給奴隸,如果進攻邏些城,豈不是和吐蕃所有奴隸為敵,這誰受得了?
奴隸沒地位,沒能力,一盤散沙,本不可怕,可一旦組織起來,給他們刀槍,又有強大的唐軍維護就不同了。
大勢已去,再堅持就是找死,被人背後捅刀子都不知道,畢竟,誰身邊沒個奴隸?誰又能保證哪個奴隸不動心,不捅刀子?
論欽陵本就不是真的想走,不過是遊說的一種策略罷了,假裝不情願地返回,重新落座,來的路上就已經思考過以後,但不急着說出口,拿起一把小刀割下一塊肉丟嘴裏嚼,不慌不忙,吊着大家情緒,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覺得珍貴。
大家不敢催,心裏面急的不行,等了片刻見還是不說,紛紛看向鳩摩吉。
鳩摩吉自恃長輩身份,不好催問,耐心等着。
過了一會兒,論欽陵感覺吊得差不多了,喝了幾口酥油茶潤潤嗓子,這才緩緩說道:「兵力太多,沒人會放心,有兩條路供你們選,第一,交出兵權,變賣財產,去唐國長安做一個富家翁,從此逍遙自在,好心培養後代子孫,讓他們徹底立足唐國,重新開始。」
「這條路太長,而且中間變數太多,不踏實。」有人喊道。
論欽陵瞥了眼對方,對方感受到一股陰冷的威壓,脖子一縮,不吭氣了,論欽陵繼續說道:「怎麼選是你們的事,我只提供建議。」
「你怎麼選?」鳩摩吉打斷道。
論欽陵饒有深義地看了看自己叔父,野心很大,能力不足,又不是自己父親幫襯,根本不可能爬上高位,到這一刻還放不下手中權貴,心中不屑,但沒表露出來,漠然說道:「我沒得選,說第二條路,學多吉,接收改編,鎮守邊境,多吉去了西邊,北邊有彭措,東邊挨着唐國,以後不需要大軍鎮守,你們只能去南邊,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
說完,論欽陵再次起身,看了鳩摩吉一眼,漠然笑道:「叔父,機會只有一次,路怎麼選,您自己決定,至於我兄弟幾個,如果唐軍不殺,會去長安和父親匯合,從此不過問吐蕃之事。」
「兄長還活着?」鳩摩吉驚訝地問道,對自己哥哥是又敬又怕。
「活着,唐國護國公親口說的,也就是五千兵馬出長安,收復契丹、奚族領地,滅掉高句麗的護國公,這次攻打吐蕃也是他帶隊,你們要是覺得有勝算,不服氣,可以試試護國公的刀,言盡於此,告辭。」論欽陵說完轉身離開,這次不再留戀,是真走。
一席話,卻驚到眾人臉色大變。
五千兵馬出長安,戰契丹,收奚族,滅高句麗,早已傳的神乎其神,大家沒想到攻打吐蕃的也是同一個人,難怪邏些城一夜之間告破,難怪論欽陵和丹增各帶十萬大軍都接連失敗,這樣的妖孽,大家能是對手?
這一刻,帳內一片沉默。
一股壓抑的氣氛瀰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