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夫查出誰收受賄賂,誣陷本草國公,老夫跟他沒完。」
一名官員不服氣地說道:「凡事都有規矩,長安城內各商戶同等價格銷售,公平合理,護國公忽然降價,就是惡意賤賣,此舉有損公平,如人人效仿,商業豈不大亂?」
「降價好,東西越便宜,老百姓越得利,就算大亂,老夫也會上書朝廷,為那些商號揚名,封賞他們個『義商』名稱又如何?」魏徵冷冷地說道。
「可這亂了規矩,沒了規矩,就是沒了禮,無禮,這人心亂,天下亂。」對方梗着脖子說道。
魏徵目光一瞪,呵斥道:「朝廷以禮治民不假,但凡事遵循的是法度,依法治國,貞觀律沒有規定不准漲價,所以本官看着長安鹽價暴漲也無可奈何,但也沒規定不准降價,所以護國公低價販賣也合理合法,你等休得胡言亂語,有本事讓各家鹽商也同樣低價販賣去?讓你等得逞,長安城內鹽價還不定漲到何等程度,難不成你等想看到長安城內百姓吃不起鹽,天下大亂嗎?」
最後這句話與其說是給大家按罪名,殺人誅心,更是在提醒李二。
李二目光一凜,意識到這背後的嚴重性,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鄭重點頭說道:「聖上,長安城鹽價一天一樣,十文漲到了十五文,多出的五文可以買一斗米,讓一人活下去,更可怕的是還在漲,去年糧價一事歷歷在目,前車之鑑,後事之師,而今護國公推出低價高品質雪花鹽,就有人跳出來反對,顯然是動了很多人利益,還請聖上明察。」
李二臉色一沉,目光閃爍。
大殿頓時安靜下來,多了幾分壓抑。
片刻後,房玄齡和魏徵暗中交換個眼神,哪裏還看不出這次彈劾絕不是競爭這麼簡單,背後還隱藏別的算計,但沒點破。
「此事再議,退下吧。」李二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冷漠,幾分不滿。
眾人告退離開。
出了甘露殿,房玄齡和魏徵詭異吊在其他官員身後,等拉開些距離,魏徵低聲提醒道:「房相,這次彈劾恐怕是聖上授意,最起碼是默許,意在扶持趙郡李氏和范陽盧氏,培植新力量與舊臣抗衡。」
房玄齡點頭,沒有接話,行中已經明鏡一般。
輔佐李二多年,豈會不了解李二行事風格?借着鹽價打壓秦懷道,敲打一干舊城,再用鹽價利益扶持一股新力量抗衡,達到平衡,帝王之術。
可惜這次遇到的是秦懷道,房玄齡不看好李二的手段,但也猜不透秦懷道為何忽然這麼做,沉吟片刻後低聲說道:「下值後去一趟秦家莊?」
「也好!」
魏徵會意地點頭。
兩人都不知道,就在大家離開後,甘露殿來了一名妙齡女子,端着一碗蓮子粥,步履款款,顧盼生輝,那水汪汪的眼睛能讓人甘願跳進去淹死,巧笑嫣然:「聖上,天氣熱,臣妾熬了些蓮子粥,能敗火。」
「武才人,放着吧。」李二沉着臉說道。
女子淺笑,並不再勸,將蓮子粥放在一邊,繼續說道:「聖上,臣妾想出趟宮採買些東西,還請聖上恩准。」
「你要出宮幹什麼?」李二反問道。
對方露出羞澀表情,解釋道:「聖上,臣妾聽說護國公為了百姓吃得起鹽,明明是難得的雪花鹽,從未見過,珍貴至極,卻低價虧本賣給百姓,救百姓於水火,實屬仁義,臣妾不忍心護國公虧損太多,想去高價買點,也算幫護國公彌補些虧損,不知可好?」
一席話飽含善意,為護國公着想,卻隱藏無盡殺意。
「救百姓於水火?」李二呢喃一句,擺擺手。
妙齡女子淺笑一禮,轉身離開,顧盼生輝的妙目中閃過一抹冷意。
李二目視女子離開,眼神愈發陰沉,繼續喃喃自語:「你一國公救百姓於水火,收買人心想幹什麼?置朕於何地?」
一股憋屈和憤怒湧上心頭,下一刻,李二眼中精光迸裂:「來人,傳旨縣衙,鹽價調整到三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