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喜喜看上去像是她分不出個上下高低來,她就定必勢不罷休?
「喜喜你這是怎麼了?」陸晨筱手掌撐住床沿,湊近距離打量她,「今天怎麼那麼古怪,你平常很少過問我的私事啊,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還不是因為……」欲言又止的表情。
「……?」
楊喜喜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有兩顆小人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戰鬥,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轉化為苦思冥想狀,她足足思想掙扎了近兩分鐘,才終於和盤托出:「晨筱你知道嗎,景炎昨晚找過你了。」
陸晨筱略怔:「他找過我?」
「是啊,他給你打過幾次電話,可是你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後來不得已才又打給了我,當時我也是剛巧看到熊導抱你回來了,也沒多想就直接跟他說了……他聽後沉默了很久,然後我就跟他說,等你醒來了再讓你給他回個電話,可是他竟然一口就拒絕了!當時那氣氛可尷尬了……」
「或許他是覺得沒回電話的必要了吧,喜喜你多想了。」陸晨筱想了想這樣答道,然而話音剛落,就見楊喜喜的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怎麼會呢!」她一口否定,「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就在我準備從你家裏離開的時候,我竟然在庭院裏望到景炎的保姆車!雖然……那車停得有點偏遠,而且當時也很晚了,可是以我雙眼2.0的視力以及鐵杆粉絲身份的精準情報,我敢寫包單那就是他的保姆車!」
眼睛不安地瞟了瞟陸晨筱,她小心翼翼地問:「晨筱你說,景炎會不會是生氣了?」
陸晨筱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滯。
生氣?
怎麼會呢。
柔和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她笑說:「不會的喜喜,他哪有你想的那么小氣呢,加上他也早知道我跟佑軒的關係,又怎麼會再誤會呢。」
「你話說得也沒錯啦,可是我總覺得……」
楊喜喜仍想爭持,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她接起電話,趙依卿巨大的咆哮聲自聽筒中傳來,她嚇得花容失色,一邊卑躬地向電話那頭道歉,一邊還要擔心自己的耳膜什麼時候會被擊穿。
待掛上電話,不等陸晨筱詢問出聲,她已用風一般的速度衝出臥室,只留下「有通告,趕緊換衣!」這句話後便絕塵而去。
「砰」的一下巨響,臥室又恢復了平日的寧靜。
正午的陽光溫暖閒逸,散照在身上無比舒適,陸晨筱重新仰躺在床上,又伸出手拿起床頭的手機翻閱,「崔景炎」的名字毫無疑問映滿眼帘。手指下意識地移向撥號鍵,才忽然想起今天是公司委派他到國外拍攝的日子。
還是等他回來了再說吧。
如是想着,她收回手指放下手機,從床上一個躍身後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
冬季的來臨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或許只需一股寒流,或許只需一場雨,又或許什麼都無需,仿佛只是一個睡夢間,天地便驟然變成一片純白剔透的世界。
拍攝場地內儘是各人忙碌的身影,儀器設備的檢查、佈景的擺設、聚光與排位,工作人員在崗位上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路人和粉絲們紛紛在場外圍成一堆,或好奇或興奮地四下張望。
休息區里,演員們也正密鑼緊鼓地梳妝打扮,而作為女主角的陸晨筱自然而然成了各造型師殷勤攀附的對象,全都嬉笑着將她圍成一圈。可想到檔期的緊張,再加上下一場戲暫時沒有自己的戲份,她便道了聲謝,讓他們先各自忙碌去了。
一輪衝鋒陷陣式的裝扮隨着製片主任一聲令下,很快又變成演員們衝刺般的轉向拍攝場內,不一會的功夫,原本鬧哄哄的休息區瞬間安靜了下來。
陸晨筱沉靜地坐在梳妝枱前,桌邊擺放着她的手機,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暗黑的屏幕,感覺似乎時間每逾一秒,心便每沉一分。
崔景炎自從那天起就沒再聯繫過她了。
她雖然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愛撒嬌纏身的女子,可是這種莫名被冷落的感覺多少讓她感到不適應,她甚至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令得他忽然變得這樣疏遠。